晏父指的是兴家是她生父当年发生意外时的承包公司这件事。
晏子骞摇头。
白筑梦从没在他面前提过原生家庭,她和他说过很多孤儿院里的事,可关於阮家、关於她的生父,她只字未提。
她没提,他更不可能主动提起。
所以这件事迟迟没说。
晏父拍拍他的肩“事情该说还是得说。还有小姑娘还小等的起,你年纪可不小了,稳定的话该办的赶紧办一办,你妈可成天盼着。”
晏子骞点点头。
自始自终,他就从没担心过晏父会不喜欢白筑梦。
小姑娘那麽乖,谁能不喜欢。
两人从房内出来,白筑梦明显一僵。
“小姑娘!”晏父喊她。
“是!”白筑梦背挺的挺直,jg神答应。
晏父都忍不住笑“有空来家里坐坐!”
呆了呆,她笑的像傻子“好!”
然後两人才一起送晏父出门。
刚出大门晏父拍拍脑门,他怎麽就这麽走了?
他可是来教训臭小子的阿!
他近年收到不少投诉,说臭小子利用职务之便,把出差的活都推给别人。
本来吧,毕竟是自家小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算了。
结果听说这小子难得出差一趟,把工地里一帮师傅使劲的c,两个礼拜的工作量被他直接给赶到一个礼拜完成。
师傅都受不了,一个一个打来投诉他,他一早上光接电话了!
这才什麽也不顾,杀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结果被臭小子给忽悠过去了!
“阿损。”
一个礼拜不见小姑娘,想她了。
把她拉到沙发上坐,抱抱香软的小身子。
“怎麽了?”
“晏叔叔会不会不喜欢我?”白筑梦有点担心。
捏捏她的鼻子“都让你去我家坐坐了,怎麽会不喜欢。”
“可是叔叔还特地把你叫进去。”她还是担心。
晏子骞想晏父刚刚跟他说的,的确得早点跟小姑娘说这事。
只是话到嘴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不知道小姑娘对於当年的事情是什麽看法,会不会觉得他们是害si她爸爸的凶手,会不会觉得她变成这样都是他们害的。
他害怕失去白筑梦。
晏子骞让她安心,她只得勉强压下心底的不安。
事情一打乱,她也就把白妈妈的事给抛到脑後。
隔了几天才终於把这件事想起来。
听她说完,晏子骞点点头表示知道,也没说什麽。
可是白筑梦情绪明显有点低落。
“舍不得?”
搂着他的腰,把头靠在男人x膛。
沉稳的心跳声像安眠曲,让她心安。
“没有,这好像人生的必经过程,长大了就得离开家里。”
“只是没想到十年咻一下就过去,如今大家分散各地,各自分飞。”她有点感慨。
晏子骞轻轻拍她的背,带着安抚的意味。
她又说“白妈妈就像我的再生妈妈,看她身t越来越不好,我很心疼。”
“那我们以後多去看她。”晏子骞说着,可心里在想另一件事。
男人突然沉默,白筑梦抬头看他,见他若有所思。
“?”
他在想该怎麽开口。
思来想去,他呐呐地说“你…对本来的家庭还有印象吗?”
白筑梦一愣。
她从来没跟晏子骞提过到孤儿院以前的事。
他也从没问过。
於她而言,不提是因为没什麽好说的。
被阮家送走的时候,她七岁。
早开始记事的年纪。
更小的时候,她都在邻居阿姨家生活,爸爸会给阿姨钱,阿姨负责料理她吃饭,照看她。
五、六岁的时候,爸爸会把她带到工地里,让她坐在一旁自己玩耍,要乖。
那时她年纪还小,也还皮,不听话四处窜,好几次给嗑碰着,一身伤。
回家还得被爸爸骂。
後来也许是摔怕,就乖了,自个儿坐一旁玩的不亦乐乎。
小孩子嘛,什麽新鲜玩意儿都能玩的愉快。
後来七岁,她上小学。
某天老师急匆匆的走进教室,说她爸爸出事了,让她赶紧跟着家里人回去。
爸爸躺在那动也不动,爷爷nn哭的很伤心,还有几个大人表情也很哀戚。
她哭了起来,因为他们说爸爸不会回来了,爸爸si了。
然後再无人记得管她,爷爷nn忙着准备丧礼,理都没理她。
她就一个人被丢在陌生的爷爷nn家里,很无助。
丧礼很快地结束,回到家里看到她,一夥人都是嫌弃。
“这孩子怎麽办?”
“送走了吧!也不知道是不是阮家的种,还是个赔钱货。”
“可要她真的是阿诚的孩子…”
“是又怎麽样,不过是个nv孩,能顶什麽用?何况她妈跟狐狸jg似的,难保生出来不是个小狐狸jg,送走了,这事别再说。”
再然後她就被送进孤儿院。
还有点良心的阮nn往她手里塞了一点钱“孩子,别怨,你命不好。”
这些记忆没什麽好回忆的,所以她从来不谈。
她涩涩地问“你想知道吗?”
晏子骞把她搂的更紧。“嗯。”
她把记得的事情钜细靡遗的说了一遍,很平静。
因为都过去了。
只是想起来心里还是酸酸涩涩的。
“如果…当年你爸爸发生意外时的包商是兴家,你会怎麽做?”他试探的问。
白筑梦一僵,然後缓缓抬头看他。
看见男人眼底的挣扎,以及…害怕。
他在怕什麽?
“就是兴家,对吗?”她问的很轻。
晏子骞艰难的点头。
白筑梦松手,晏子骞却把她搂的更紧几分,力道大的她微疼。
她心情有点复杂。
父亲这个人物形象在她心里模糊到只剩下影子。
连相貌都不记得了。
她爸爸是个怎麽样的人,对她如何,她完全不记得了。
已经太久了,久到被遗忘。
她的人生怨不得谁。
最开始是妈妈不要她,再来是爸爸,再来是整个阮家。
她最害怕的是被遗弃。
“可以跟我说说,当年发生什麽事吗?”
晏子骞缓缓道出。
她听完一阵沉默。
这麽听来,她父亲的意外,还是始於不依规定行事,这责任自然不能推到兴家身上。
“阿损。”
“你说。”晏子骞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每个表情。
“你什麽时候知道,我是阮诚的nv儿?”她看着男人。
“在你见到我以前,我早就知道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他点头。
所以他无条件对她好。
所以他根本不求她回报。
所以什麽金丝雀根本是她上赶着贴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