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好一点。”
兰春信眼中浮现出担忧,“最好的办法,还是和另一半腺体待在一起,任何外界手段都比不上腺体本身。”
“兰医生。”周敬霄开口,声音沙哑,“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他说得很慢,“我和另一半受体待在一起的时候,我的信息素总是会亲近他。”
兰春信点头,“是正常的。”
他继续说:“我在散发信息素的时候,他会不自主地靠近我。”
“也是正常的。”兰春信笑了笑,“因为他那部分腺体是吸收体,和你的信息素本来就是相互吸引,他靠近你是无意识的。”
“那我呢。”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了起来,“如果。”
“假如,我对他也会有想靠近的欲望,也是因为腺体和信息素吗?”
“这个……”兰春信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理论上说是的。”
她解释道:“信息素和腺体会造成一种你依赖他、亲近他,而他也依赖你、亲近你的假象。”
“实际上只不过是因为:你的信息素依赖另一半腺体,而不在你体内的那部分腺体,本能地想要吸收信息素罢了。”
“毕竟,没发生意外的话,腺体本应该完整地在你的身体里,吸收和释放是腺体的本能,和另一半受体是没有关系的。”
“说通俗一点,另一半腺体无论在谁的身体里,你对他都会有想靠近的欲望,无论他是谁,无论男女、国家、民族……”
听到这个回答,周敬霄垂下眼睛,手指在膝盖放平,“我知道了。”
“怎么了?有什么困扰吗?”兰春信关切道。
“没什么。”周敬霄忍过一阵痛意,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所以我和他之间,一切都是腺体和信息素造成的假象。”
“也不要这么绝对,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兰春信摇摇头,没再说什么,交代了一些事项就离开了,研究所即将关闭,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娜塔莉娅被叫去做助手,屋里只剩下周敬霄和周清颐两个人。
“你什么打算?”周清颐倚着桌子,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国内刚传来消息,成牧山罪名坐实了,房子、钱啊该查查该封封。”他从兜里掏出一份折成方块儿的国内报纸,“看看。”
其中占据很大篇幅的一张照片,是成君彦穿着发皱的西装,站在空荡的家门口抽烟,旁边有个不大的行李箱。
因为是娱乐版,标题写得很嘲讽:天之骄子沦为路边野狗。
周敬霄看了一眼,把报纸拿开,“和我有什么关系。”
周清颐将报纸叠了叠,“回国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时间到了,周敬霄打开颈环的暗扣,脖子上留下一圈红痕,露出个没什么笑意的笑:“我有什么选择吗,我的腺体在哪,我就去哪。”
……
成君彦用手头所有的钱给老太太和老妈交上医疗陪护的费用,然后用剩的租了一间房。
说是房,压根儿就算不上,只能说比桥洞好上一点儿。
是个好几环以外年头很久远的四合院,四间屋,住了十几个人。一间屋能隔出四五个睡觉的地儿来。
有条短走廊,都一分两半,放两张床。成君彦第一次来,都挤不进去,后来有经验了,欸,人呐,得侧着走,就能进去了。
他租的那间,隔成三室,比走廊宽敞些。除了一张床,还能放下张小桌,平时他在这里吃饭,写写字。
上厕所洗澡的地儿都是公用的,不在四合院里头,在外头,那又是几户四合院共用了。
来的头一天晚上,他去洗澡,吓一跳。那男浴室的门帘形同虚设,进进出出的,外面人都能看见里面人一个个的屁股,成君彦拎着毛巾,没忍住飙了句脏话,这还洗什么啊,和大街上裸奔有什么区别。
“哥们儿。”有个男的直接掀开帘探出半个身子,问他:“有肥皂么,借我使使。”
他的性器官就这么大剌剌露着,成君彦把肥皂给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欸兄弟。”那男人喊他:“你哪家的啊,我用完给你啊。”
等来来往往的人没那么多了,他才拿着毛巾去洗澡。肥皂没有,睡衣也没来得及买,成君彦破罐子破摔,在最里面的位置快速洗了洗。
旁边那哥们儿洗得酣畅淋漓的,水花四溅,还挺热心地借给他肥皂:“你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
“嗯。”成君彦在水下闭着眼睛搓头发。
那人又问:“哪个院儿的?”
“七号。”这里没秘密,大家都在这儿活动,谁几号院儿,不用打听都知道,成君彦无所谓,直接告诉了他。
“我十号儿的,叫林行。行人的行。”他欸了一声,见四周没人,挤过来,一脸神秘:“哥们儿我好心提醒你,你们院儿里……有个变态。”
“男的,专门骚扰年轻的小伙子。”他眼睛上下扫扫,“你这样的,肯定免不了被他盯上。”
成君彦哼笑一声,英俊湿漉的眉眼间流露出不屑:“哥们儿我觉得你这样在澡堂子里打量别人,更像个变态。”
说完穿上衣服就出去了,“肥皂谢了。”
“好心提醒你么不是。”林行在身后嘟囔,“什么人。”
林行把他毛巾溅得湿透了,擦都没办法擦,套上跨栏背心,水珠直直向下淌,不如不穿。
穿梭过院子里人的目光,他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的小屋,这一天,可算要结束了。
第二天,成君彦去找工作。奶奶和老妈都需要很多钱,原先的工作多少和姥爷沾点关系,一早就把他辞退了。
他现在身份尴尬,人人避嫌,想找到一份体面高收入高的工作绝非易事,只能先打工过渡着,一天都不能闲着。
这块儿虽然还在北京,但远离权力中心,谁管你三教九流何方人物,能就干,不行就滚蛋。
成君彦不挑,嘴甜人又随和,很快便找到几份工作,晚上回家蹲在床前一合计,把一天的时间排得满满当当,收入也算说得过去。
本一合,睡觉。
第二天天不亮就起来,先去跟车送货,中午去餐馆打工,下午有份中学的家教,晚上再去夜总会看场子。非常的……充实。
就这样,过了几周,他也没刚来那么讲究了。
公共浴室人多的时候,也能跟着挤一个花洒,太累了,只想马上冲完澡上床洗澡。
在餐馆打工,碰上客人几乎没动筷的菜,也能嬉皮笑脸地和老板商量着打包带回家吃。
平时买东西也不尽捡着质量好的挑了,随便能穿能用就行,他每天出入这些场合,没什么需要捯饬的机会。
讨价还价的话术逐渐形成体系,深谙“我先不要了”扭头就走的杀价圣理。
很快,成君彦在七号院儿泯然众人,别人对他的称呼也变成了成子、彦儿,一开始众人还会猜测这是哪家少爷落难,现在,甭管你哪家少爷,早上都不能跟我抢水管!
院子里每过段时间都会有人走,也会有新人住进来。这像一个中点站,住在这的人都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过一辈子。
成君彦暂时想不了那么远,这个月把费都缴上,老妈虽然还没醒,但是身体状况不错。老太太依然糊涂,但是吃嘛嘛香,就是好事儿。
买了条晚上降价的鱼拎回去,正好赶上院里大战。
一男的,主要靠卖力气赚钱,长了一身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