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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重逢暂几时秋风送魂归(2 / 9)

。你叠得越多,妈妈就会过得越好。”

笑笑的眼睛亮了,用力点点头,这就起身要去叠。

“等会儿。”周清筠捧着他的脸,仔细地看着,从眉毛到嘴巴,眼神中说不出是留恋还是什么,最终放开手,“好了,叠去吧。”

笑笑坐在门槛上,看着妈妈树下的背影,他不说话,妈妈也不说话,就只是安静地坐着。

他一开始叠得很慢,还总是错,后来熟练了,速度快了许多。

堆在一起很难数清,于是他每叠十个就在门框上划一道杠,终于,划够了五道。他拍拍手,顺手划出两个小人,一个是他,一个是妈妈。

他捧着黄澄澄的金元宝去给妈妈看,都举到她面前了,她都不抬头,只是垂着头一动不动。笑笑凑过去看她的脸。

秋风起,金元宝撒了满地,和落叶混在一起,被匆乱的脚步踩成薄薄一片,当真分不清是秋叶还是……生人思念死人慰藉。

一九九零年,苏联边陲某座城市。一间没有任何标识的私人诊所。

雪盖满整条街道,天空阴沉,屋内的白炽灯照得很明亮。

“所以说,你爸妈怕你像我一样,被那些想长寿想治病的老家伙们盯上,你刚一出生就伪造了你的死亡,瞒着所有人包括周家,把你送去乡下藏着。”周清颐反坐椅子,撑着下巴捋时间线。

“谁都不知道你是周家的小孩儿,结果阴差阳错,还是被人抓到了。”

“你只剩下一半腺体,那另一半在哪里?”

身穿病号服的男人正在床边喝汤,半长的头发垂在肩膀,侧脸雌雄莫辨,是无需任何其他形容词的美。

他咽下一口汤,“不知道。”

就算不清楚当年手术背后的人是谁,也应该知道点线索之类。

但是自从周敬霄恢复说话之后,问什么都是不知道。这样的反应倒是让周清颐觉得可疑了。

不过周清颐懒得和他打哑谜,揭过这个话题,站起来去看保温桶,“今天叶莲娜做的什么汤?好喝吗?”

他顶着一头乱蓬蓬的白头发,去抢病号的补汤,尝了一口还评上了,“我觉得应该再加一点陈皮。”

周敬霄放下碗躺下,“我想休息了。”

被下逐客令的周清颐没有一点自觉,大口喝汤,“对了,你最近控制得怎么样?”

“就那样。”周敬霄闭着眼,惜字如金地吐出几个字,就不再说话。

周清颐自顾自说着话,想到什么,发现新大陆一样跪到床上去骚扰睡觉的周敬霄:“我知道怎么彻底治疗你的问题了。”

周敬霄睁开眼,看向他。

他随手拿起一块纸巾,撕成两半:“你看,我们的腺体可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释放,一部分吸收,自行周转、平衡,维持长久的生命。”

他拿起一半纸,举到周敬霄眼前,“你剩下的这一半,只能无节制地释放,所以信息素才会失控,因为没办法自行周转吸收,所以你才会疼。”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到另一半。”他将另一半纸拿起来,合起来拼成一张完整的。

“失去控制的信息素要去它该去的地方,这样你就不会每次都痛得要死要活的,上次你疼得拿刀去挖自己的脖子,多危险。”

纸巾被他攥成一团,周清颐语气很轻松,“办法非常简单,我这就去查当年是谁做的,找到那个霸占你腺体的人,让他挖出来给你安上。”

“所以,那一半到底在哪儿?”他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审视在里面,“你真的不知道吗?”

周敬霄回视他,脸上没表情,“你当是俄罗斯方块儿呢,说安就安。”

周清颐顿住,突然起身下床,走到桌前,将并排着的两台电脑开机,敲敲桌子,眼神很凝重:“来吗?”

周敬霄看着他,三秒之后,掀被子下床。

“我这次一定赢你。”周清颐捋起袖子。双眼盯着屏幕,有些亢奋。

周敬霄冷笑一声,“年纪大了反应慢点是正常的,不用自卑。”

“外甥,我觉得你还是不会说话的时候比较可爱。”

三个月后。国内,北京郊外。

夜色中静静伫立一座矮山,山脚立着低调的白石大门,门口有两尊栩栩如生的麒麟兽。

门口停一辆车,先下来一个黑长发的姑娘,从车里拖出一个喝得烂醉的西装男。

“成君彦,你能自己走吗!”周钰用力托起他的手臂,连拉带拽地把他扶进大门。

周家在山上,环山路上到半山,剩下的要自己去走。

她正要叫人把成君彦抬上去,就看到穿一身黑运动装下山的周清颐。

“小叔,你回国了?”周钰惊讶。

周清颐嗯一声,看了一眼她身边的男人,“谁啊。”

“成君彦。”周钰回答。

他想了想,哦了一声,“成牧山的外孙,成牧山不倒台了么。”

“要不能让人灌成这样。”周钰看成君彦一眼,见这人一时半会没有清醒的迹象,“谁的酒都得笑着喝,可怜见的。”

“我爸正给我张罗相亲呢。”周钰烦得不行,“实在不行我就嫁他得了。”

周清颐对侄女的契约婚姻没兴趣,头也不回:“走了。”

“你这就走了?”周钰费劲地扭头看他,“你给我把他抬上去啊,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

找了两个人把不省人事的成君彦抬上去,随便丢在沙发上,周钰坐下来锤小腿,“要不是看同学一场,我就让你趴大马路上。”

她是不可能照顾成君彦的,往他身上丢了一条毯子就回房间了。

周家的建筑偏中式,屋内供着香,香火味道中月光辉映,树影交错。窗外就是盛开的山桃,夜色中,淡粉色的花瓣正矜持地开着,不紧不慢地发出幽香。

成君彦躺得很不舒服,胃里也很难受,听到点轻微的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有人正站在沙发前。

他无法判断事实和梦境,朦胧间,他见到了很多年没见但是却没有变化的那张脸。

他好想抬手去摸一下,但是手臂充血麻木,抬不起来。

“树……树雪。”他呢喃。

那人转身要走,他忍着疼痛拽住了他的袖子,“不要走……”

“我一直都在找你。”他躺在那里,脸上布满醉酒的红晕,领口敞开着,领带松松垮垮系着,眼中有迷离的水光,他乞求着幻想中的树雪:“你不要走了啊。”尾音扬上去,很像在撒娇。

还是没有拉住,被甩开了手。

周敬霄转身上楼,走到房间里,关上门,听到了压抑的哭声,他哭的声音真的很小,只怪他听得太清楚。

过了一会儿,哭声便停止了,不知道他是哭够了还是又睡着了。

周敬霄动了动,去浴室洗澡。进去站了一站,又出来,开门下楼。

走近了,看成君彦没有睡觉,只是安静地看着天花板,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

周敬霄低头看着他,醉鬼眼珠动动,和他对视上,笑了。周敬霄绕去沙发前面,他的眼睛就一直黏在他身上,当周敬霄俯身要拽他起来的时候,成君彦抬手抓住了他的领带。

“抓住了。”他很高兴,周敬霄立刻要站直了,成君彦固执地拉着领带,用了些力气。俩人形成奇怪的对峙,谁也不动了。

成君彦试探性地又用了些力气,把人拉到自己身前,他身上酒气太重,周敬霄皱着眉撇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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