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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天亦老(9 / 10)

,小君彦说:“送给你,这是不会化的雪。”

他看着掌心,一阵风把柳絮吹走了,他弯曲手指却没有留住,小君彦看到了,笑起来,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空荡的手心里,“没关系。”

笑笑没牵他的手,只是让他手放着,板着小脸,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什么没关系,你什么都不知道。”

小君彦疑惑,“知道什么呀?”

笑笑不说话。手被握紧了,面前的小孩好声好气地问:“我让你生气了吗?”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但是他想了想,晃晃男孩的手:“你可以原谅我吗?我给你吃包子。”

笑笑别过脸去,不肯看他,手又被晃一晃,太阳在他们头顶,晒得两个人都暖洋洋,柳絮还在飘,当真像雪一样,只不过这次的树上落雪,不象征严寒,代表春风。

“只吃一个。”笑笑的鞋尖蹭着小草,声音低低的。

“你想吃多少吃多少。”小君彦拉起他的手跑起来,“我不会让你饿肚子,虽然你人很小,但是也可以吃很多——”

他的声音消散在风中,两个小孩也逐渐看不见身影,成君彦从梦中醒来,心中悸动非常,太阳光的暖意好似残留在身上。

周敬霄在他身边睡着,睡颜乖巧,他看了一会儿,坐起来,周敬霄立刻就醒了,迷迷糊糊地拦了下他的腰,声音发哑:“去哪?”

“蒸包子。”成君彦从床上爬起来,周敬霄清醒了些,“嗯?”

成君彦下床,亲了一口他的脸,嘴角含着笑意,“蒸包子。”

说完就走到外面的厨房去了,周敬霄眯着眼去看表,凌晨一点半。

成君彦脸上沾着面粉,倒腾俩小时,一锅热气腾腾的包子出炉。

虽然长得有点东倒西歪,还有的包子没发起来,不暄软,奶奶管这种包子叫铁蛋。

他把铁蛋自己吃,把不那么铁的给周敬霄。他们直接在狭窄的小厨房站着吃,成君彦问:“好吃吗?”

周敬霄咽下去嘴里的才嗯了一声,他吃饭很安静,也是成君彦见过吃饭最认真的人。

成君彦就不跟他搭话了,周敬霄看他一眼,“笑什么?”

“没什么。”成君彦看着前方,“就是觉得,虽然自己做的饭不怎么样,但有人这么认真地吃。”他看向周敬霄:“还是挺高兴的。”

“好吃,没有不怎么样。”周敬霄说完就不再说话了。

一人吃了俩,差不多了。周敬霄站在水池前洗手,成君彦挤过去,脸上沾的面粉有些痒,他用手腕蹭了蹭,“你吃饱了吗?”

周敬霄偏头看他一眼,在关掉水龙头之后说:“饱了。”

成君彦轻轻甩掉手上的水,从厨房的小小木窗里,抬头能看到半轮月亮。

他看着月亮,“你说,二十年前的月亮和现在的月亮区别大吗?”

周敬霄也抬起头,二十年前么,那时候他还是王小宝。凌晨两三点,王小宝有时会因为饿而睡不着。

他从熟睡的大人们身边爬起,小小的人仰头去看圆圆月亮,“你可真像个大饼啊……”

周敬霄眼神变得柔软,看着二十年之后的月亮,回答成君彦:“没什么区别。”

乌云挡住了月光,天地暗淡下来。

“嗯。”成君彦不再看月亮,靠着窗沿,又笑着问了一遍:“吃饱了吗?”

周敬霄收回视线,先是落在面前的水池,再慢慢看向身旁的人。

此时乌云散开,月光照亮成君彦的侧脸,他在看周敬霄,也在看别人。

二十年前的月亮和如今没什么区别,年年月月,盈亏交替,圆缺循环。

二十年后的王小宝也还是王小宝,他小小的,眼睛更圆一些,情绪没学会怎么内敛,尚未经历今后的许多痛苦,每天的烦恼只有一件:怎么办,又饿了。

月光下,他要仰头才能看到眼前大人的脸,他仔细看着,要将这人的眉眼、神态都看得清楚。

成君彦歪歪头,“王小宝,吃饱了吗?”

王小宝喉结动了动,“吃饱了。”

“真的么?”

“真的。”

……

成君彦和邱霁月如期去了南方,和客户见完面之后他说要去逛逛。

他换下西装,随手抓了件背心短裤穿上就出门了。

“欸!”邱霁月追出来,成君彦回头,头发上别着的墨镜掉下来,挂在鼻梁上,他先抬眼,再扶正墨镜,嘴角翘起一边:“干嘛?”

邱霁月看着这张脸,说话突然就结巴:“没……没事,我也要去买东西,一起吧。”

“行。”成君彦转过身,走在稍微靠前一点的位置。

他们逛了逛,成君彦看到什么吃的都想买,邱霁月一开始还会给他介绍是什么,后来发现无论是什么,只要是吃的他都要买,甚至于在广州的德州扒鸡。

他连忙摁住他,“这个,在你家那边也能买到。”

“啊,会不会这边的更好吃。”他还有些可惜,但是转眼又看到了别的,邱霁月在后面一脸的欲言又止。

回到宾馆,周敬霄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彼时是1992年,为了做生意方便,邱霁月给他配了大哥大,还说话费报销。但成君彦从来不用这个私人联系,让周敬霄等等,他用宾馆的电话打回去。

“什么时候回来?”

成君彦一边看今天逛街的“战果”,一边回答:“还得过个三四天,还没完事儿。”又说:“你怎么了?声音听着有点不对啊,感冒了?”

“没有。”周敬霄简短回答。

成君彦哦了声,刚要跟他说自己买了什么好吃的,就听门响了几声,他让人进来,是邱霁月。

他换了一身白色的毛衣,戴着眼镜,一点不像个生意人,他见成君彦在打电话,忙抬手示意他继续,然后自己站在一边。

成君彦低头对电话那边说:“我们要商量商量合同的事儿,好,先挂了,晚点给你打。”

挂了电话,成君彦让邱霁月坐,自己去拿合同,期间见邱霁月欲言又止,笔在手中转了一圈,“怎么了?有话要说?”

“没什么没什么。”邱霁月看着灯下的纸张,状似随意地问:“刚才和嫂子打电话吗?”

成君彦轻笑:“什么嫂子?”

邱霁月也跟着笑,“我瞎猜的,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第三条。”

“这儿。”成君彦用笔头指了指,见他自己把这话掀过去了,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邱霁月和几个叔伯辈的吃饭。邱家生意做得很大,邱霁月又是独苗,长辈们看他看得娇,他非要一个人去北方,让他们好一阵头疼,想安排些保镖跟着,让邱霁月闹了一阵,只得作罢。

一听说成君彦在北京救过阿月,便说二人极具善缘,热情邀他一起。

席间说起天南地北的事,生意人之间话题不乏算命、拜佛、转运之类,说着说着,还扯到气功、长生上面去了。

成君彦靠在椅子上听他们说,这些他倒是都不怎么信,但是好玩儿呗,半真半假听个响儿得了。

吃到好吃的了,脑子里就自动琢磨是怎么做的,还用三瓜俩枣的粤语跟旁边人请教。

桌上人不知聊到什么话题,压低了声音,依稀听到些再生、痊愈之类的词儿,成君彦咽下一口汤,随口问旁边邱霁月:“他们聊什么呢?”

他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邱霁月也抿嘴笑了一下,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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