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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雨(3 / 11)

清颐背对着他,“嗨,回来了,亲爱的陛下。”

“抽什么风。”周敬霄径直端起他放在一边的冰酒,不间断地喝了半瓶,身体终于有点暖意。

“我才出去了几天,你就要给腺体液。准备什么时候把腺体送给人家?”周清颐转头,脸上有笑,调侃他:“圣父陛下。”

鱼钩动了动,他回身盯着水面,见那小鱼正在试探,他很有耐心地等待着,“我只是好奇,就这么喜欢吗?”说完自己反驳:“说喜欢都浅了,您这是爱啊。”

周敬霄好像听到什么笑话,“想多了,我就看他可怜。”

“嚯,好理由。”周清颐收杆,鱼上钩,他看看,又抛回去,坐下重新钓,“他知道了?”

周敬霄看着水面,“只知道我有腺体,不知道别的。”

“准备告诉他么?”

“不准备。”周敬霄把瓶里的酒全都喝了,“烦。”

周清颐偏头看他:“烦什么?”

“知道了肯定要闹。”周敬霄抬抬手,“走了。”

“这就走了?”周清颐叫他:“不多聊会儿?”

周敬霄进去了,鱼钩又动了动,周清颐收上来一看,“怎么还是你?”

他点点小鱼的头,“真是不长记性啊,同个钩怎么能上两次。”

把小鱼丢回去,他向后靠在椅子上,“烦,到时候不定谁烦谁。”

成君彦洗完澡出来,周敬霄已经在屋里坐着了,他擦头发不积极,擦两下就算完。成君彦看不过去,接过毛巾,“不擦干了容易冻着。”

“嗯。”周敬霄就跟那让人伺候擦毛的猫一样,心安理得地坐着,闭着眼,擦完了人都困上几分。

“欸。”这会儿没人打扰,两人也都洗涮干净了,终于能坐下来说话。成君彦有些小心地开口:“真的有仙体吗?”

“干嘛?”他看着伸到面前的手,不解。

周敬霄:“刀呢?”

“刀?”成君彦起身去拿蝴蝶刀,甩开刀刃,刀把放到他手上,“用刀干什么?”

只见周敬霄利索地在自己手心上划了一刀,刀口横跨掌心,很快就渗出鲜血。

成君彦手下意识去捂他的伤口,反应过来不敢动,“纱布在哪儿?这得包扎……还是上医院吧。”他强装镇定,对周敬霄伸出手,“走,我带你去医院。”

看到周敬霄的脸时他一顿,那是种类似观察的表情,当他看向周敬霄的时候,周敬霄也转动眼睛和他对视。

他把全是血的手递过去,一点点贴上成君彦的掌心,成君彦心跳如鼓,是被刚才周敬霄突然的举动吓到了。

当两人的手掌没有缝隙地贴在一起时,成君彦掌心有些痒,那是伤口在快速愈合。

他怔愣地翻开周敬霄的手,捏着他的手指看完好的掌心。周敬霄这么做只是在给他示范。

一股火窜上来,他第一次对周敬霄说话语气这么冲:“有话不能好好说么?你划手干嘛啊!”

“反正都愈合了。”周敬霄伸平手给他看,“你急什么?”

“愈合……”成君彦想笑:“划那么大道口子,不疼么?怎么,有仙体真成仙了,连痛觉都没了?”

周敬霄蜷起手指,垂下眼,重复着:“反正都愈合了。”

成君彦追问:“那疼么?”

“最后都会愈合。”周敬霄皱起眉毛,很不理解:“你纠结疼不疼干什么。”

成君彦被气得头嗡了一声,眉眼凌厉,“你这人怎么说不听,谁管你愈不愈合,又愈合多快,要是能活过来,你也要随便去死吗?”

这话说完,他就后悔了,话说得太重了。但周敬霄没什么反应,他低头笑了笑,“你说得对,我的确随便地死过几次。”

“所以呢,那重要吗?”他抬起头,“反正都会愈合,伤口大还是小重要吗,反正死不了,多死几次怎么了。”

他心中没来由地烦躁:“你说这些成君彦,你不想要吗?可以治病你不想要吗?为什么要管我疼不疼,为什么要关心我疼不疼,你这样是想让我帮你治你妈妈吗?”

成君彦后退一步,“你是这么想我的?”

周敬霄不说话,成君彦说:“好,我知道了。”

他去浴室拿出自己的外衣,胡乱套上,拉链怎么都拉不上,干脆就这样敞着出门,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再也不想看到周敬霄。

成君彦走到门前,深呼吸一口气,“我的确想让我妈早点醒过来,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以牺牲另一个人的代价去让她醒过来。”

“不是所有人都对什么狗屁长生不老感兴趣。”他拉开门:“我更希望我能正常地活,正常地死。”

周敬霄坐在床上玩他忘了拿走的蝴蝶刀。

刀很锋利,他食指顺着刀锋划动,微一用力便划出血。突然,他猛地一用力将刀身插到掌心,然后望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弯曲手指。

“正常地活,正常地死么。”他叹息一声,拔出刀,向后仰躺,手垂到床外。

窗外还在落雪,连夜奔波加上腺体受损,他在愈发暗淡的天色中蜷起身体,伤口渐渐消失,就像所有伤害都不曾出现过。

……

成君彦重新回到之前枯燥辛苦的生活。

早上洗完脸不小心照到镜子,里面男人面容憔悴,眉眼一点都不柔和,胡茬也冒出来,看不出才二十三岁。

不过也有好事儿,医院说老妈最近有明显的反应,昨天护工也说擦身的时候手指动了。

这是好征兆,他得知之后喝了一瓶盖的白酒,权当庆祝。

自己一个人做饭挺敷衍的,屋里放不开桌子,他懒得折腾床板,就在窗台站着吃饭,还能看着那些花,枯萎了一大半,不知道春天会不会活过来。

第二天,他去医院看老妈,见她气色当真要比之前好些。他小心地帮她剪了头发。

“妈,您也甭嫌弃我手艺。”他一边剪一边念叨:“这是最近新流行的发型,躺着呢像朵花,坐着呢像把伞,咱们主打一个走在时尚前沿。”

只有在老妈这儿他能这么贫,护工被他逗得乐不行,成君彦爱说爱笑,对她很大方,她挺喜欢,也知道他不容易。

那天颂心手指动了一下,她激动得差点飙泪,第一时间就给成君彦打电话。

“要不说人家医生厉害呢!”小虹姐收拾着,开心地说:“来看了看就说会醒,我看啊,颂心姐马上就能醒。”

成君彦直起腰,温柔地理了理母亲的头发,不知不觉曾经乌黑粗壮的头发逐渐变白变细。

他俯身给老妈按摩,“成颂心女士,加油,快点儿的。”有很多话,我没有人可说。

按摩完,他就得赶紧撤了,邱霁月他们还在车站等他,他们和南方几个城市达成了长期合作,很多事要去跑、去蹚,他不敢停下。

下楼的时候,遇到个佝偻的老头拖拽着很沉的编织袋子,他顺手帮了一把,因着赶时间,快步下楼,给人放地上就走了。

走得急了,撞上一个人,“对不住啊。”他飞快地道歉,抬头一看,惊喜道:“冯哥!”

成牧山倒台之后,冯煦就回老家去了,这几年鲜少往北京来,这是老父亲生病,这才陪着一块儿过来。

“成小君!”他身体不似之前那么挺拔,小时候觉得冯叔叔高大得像山,嗓音洪亮、爱笑,永远都长那样似的。如今他搀扶着佝偻的父亲,背也微微弯曲了。

成君彦急着走,跟他要了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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