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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变故(1 / 1)

这幅画挂在了夏洺的床头。

下午上课时,夏洺问乔玉竹,画作画了多长的时间。乔玉竹便让他猜。

“一个星期?”夏洺盯着他的眼睛。

“这么准?”乔玉竹点点头,“差不多。”

夏洺又问:“那夏寅的那副呢?画了多久?”

“比你的长一点。”乔玉竹回答,“快半个月吧。”

夏洺“啊”了一声,明显有些不高兴了,抿了抿唇,眉头都皱了起来。

乔玉竹挑了挑眉,眼里透露出揶揄:“比这个干嘛?”

夏洺趴在书桌上,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心思却已经全都写在了脸上。

“那时候我跟你一样大,夏寅的生日在四月,我还要上课,是抽空给他画的。”乔玉竹解释,“素描和油画哪个难,还需要我告诉你?”

夏洺那双眼睛里便漾起笑意。他不喜欢板正约束的西装,午饭后夏启一走他就把衣服脱了,换回了平时穿的短袖,此时趴在桌上,宽松的领口挡不住胸口,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肤和突出的锁骨,本人却毫不知情。

乔玉竹扫了一眼,朝他说:“坐好。”

夏洺便挺直脊梁,朝他笑了:“谢谢乔老师。”

乔玉竹开玩笑:“怎么,刚刚不打算谢?”

“没有。”夏洺不敢提刚刚,又问,“开学后,你还教我吗?”

“开学之后可能每周只能来一次。”乔玉竹说,“大四我可能会很忙。”

“好吧。”离开学还有一个月,夏洺就已经开始为之后只能一周见到一次乔玉竹而焦虑了。

他想到不久前方阿姨说的话,问:“乔老师,你毕业后想做什么?”

当时方阿姨问出口时,乔玉竹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而此时,乔玉竹仍然没有确切的回答:“还不知道。”

夏洺有些意外:“和画画有关吗?”

乔玉竹笑了一声:“当然有关,不然还能做什么呢。”

夏洺问:“乔老师,你在哪个大学上学?我想考你的大学。”

“真的?那可得好好努力。”乔玉竹语气轻快,“我的大学可挺难考。”

夏洺想到自己那一塌糊涂的分数,小心翼翼地问:“文化分要求高吗?”

乔玉竹要看看他的期末成绩,夏洺心虚了,那几科加起来还没他身高多的分数实在是不好意思拿出手。他朝他小声说:“我以后会好好学习的,真的。”

乔玉竹便点头:“好啊,如果考得好,我给你奖励。”

下课后,夏洺在网上查了一下乔玉竹的大学,是全国最好的艺术院校。他便心底暗暗发誓,以后上课绝对不能再发呆了。

当晚,夏洺将乔玉竹给他画的画作拍了下来,发到了朋友圈,还发给了外公外婆,得到了一连串的夸赞。

动态发出去后,夏洺给乔玉竹发消息:【你看到了吗?我发朋友圈了,是你的礼物,不过我的好友很少,加起来总共不到十个人】

消息才刚刚发出去,乔玉竹便给他的动态点赞,又回复:【那不是天天看到夏寅秀恩爱?】

夏洺:【是啊,有点烦,可以屏蔽他吗?可是他有时候会问我有没有看到他发的动态,像是老师抽查背诵,他有当老师的潜质】

乔玉竹:【他来当我的助教怎么样?】

夏洺心一颤,连忙打字:【不要,我只要你】

可消息发出去之后,夏洺看到自己打出来的字,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连忙又解释:【只要你当老师,不要夏寅】

乔玉竹:【那要不我以后去当老师吧】

夏洺想了想,等乔玉竹毕业,他也考入大学了,乔玉竹做不了大学老师,便拒绝这个提议:【也不要,不想你教别人】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过分露骨的占有欲,在对面的乔玉竹看来却像是小孩的好胜心,他发送了一条语音过来,声音里含着压不住的笑意:“你怎么这么霸道啊。”

夏洺知道他是故意让自己听见语气,表示对方并没有生气。他也终于察觉到自己不该这么过分,便在心里让了步,回复:【做老师不累吗?】

乔玉竹:【有你这么乖的小孩,多省心】

夏洺:【我这样的乖小孩仅此一个】

乔玉竹:【嗯,独一无二】

八月初的下午,别墅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夏寅一大早便出去和女友约会,中午也没回来。夏洺在书房里铺好画具,没等到乔玉竹,却等到了一个面色消瘦的女人。

听到客厅里传来尖利的骂声,夏洺很快便意识到出事了,他刚打开书房的门,便看到管事阿姨被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揪着头发甩巴掌,那一声清脆,夏洺心脏猛跳,推门颤着声说:“别、别打她。”

女人锋利的目光刺向了他,怒极反笑:“好哇,你就是那个小杂种是吧,这么大的别墅还藏了多少人?!”

她推开阿姨便朝着夏洺走来,夏洺不想和她起冲突,见她面色疯狂地抬手想打自己,他下意识想要躲避,却不料被女人尖长的指甲划在了脸侧。

夏洺感觉到脸颊一阵刺痛,他无法处理这种场面,又怕女人动手,只能试图去抓她的手臂,可女人还想再打。阿姨从身后抱住了发狂的女人,哭着说:“太太,孩子是无辜的,快停手吧。”

“他无辜?我就不无辜了?我还没死外面那些女人都敢往家里带了!”女人怒吼着发泄情绪,“他多大了?十六岁还是十七岁?另一个呢?藏在哪了!”

夏洺的双腿像是灌了铅,移动不了分毫,女人的声音频繁侵扰着他的耳膜,让他喘不过气。

可在这一瞬,他看到门口,夏启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面色严肃的乔玉竹。

“别发疯了!不要命了你!”夏启上前拉开两人,女人见了他,情绪变得更不稳定,两人吵了起来。

耳边嗡嗡作响,夏洺目光定定地看向乔玉竹,见他朝自己招了招手,他便跑着朝乔玉竹奔去。

“我先带你出去。”乔玉竹拉住了他的手,声音轻柔,“跟我走。”

夏洺紧紧地抓着乔玉竹的手,对方掌心温热的触感让他不再那么慌张,一言不发地跟在他的身后。

上了乔玉竹的车,他才得以喘息,可手指仍然在不受控制地发颤。一只大手轻轻抚摸他的头顶:“是不是吓到你了?”

夏洺抬起头,对上乔玉竹的眼睛,心里的委屈才渐渐涌上来,可他不敢和任何人说。

乔玉竹的目光落在他侧脸两道血痕上,他摸了一下旁边,问:“脸上疼不疼?”

脸上的划痕像是被灼烧一般刺疼,夏洺点了点头,低下头的瞬间眼眶就湿了。他嫌自己太爱哭,低着头不愿抬起。

“没事了。”乔玉竹轻声安抚,“先去我家住几天,好不好?”

夏洺鼻音厚重:“嗯。”

可他应完,又想起夏寅。见乔玉竹收回手,他连忙伸手去抓:“夏寅怎么办?”

乔玉竹捏了捏他的手指,说:“我跟他说了,让他先别回来,他回他小姨家了。”

“哦。”夏洺不想松开他的手指,固执地抓紧了。

“脸上还在流血。”乔玉竹说,“先回家,好吗?”

夏洺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抬手去系安全带。

他想,如果能一直住在乔玉竹家,不回别墅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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