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妩问道:“是他们吗?”
季泠月嗯了声:“是他们。”
她扭过头问道:“蓝月邀明明没有说会面的时间,你为什么要说三日后?”
“当然是说给楚江迟听的。”蓝妩牵着她的手:“只有三天的时间,他们要么就此作罢,要么狗急跳墙,提前实施计划。如果他们不再出手,我们就得靠楚娇姑娘帮忙,慢慢把楚尘挖出来,若他们动手,那就更好了。”蓝妩顿了一下,继续说:“三天的时间,他们不可能准备万全,一定会有纰漏,动手之时,就是他们露出马脚之时。”
季泠月沉吟道:“我倒觉得他们一定会动手,毕竟他们偷偷做了这么多,甚至赔上了那么多性命,在不达目的前,怎么会善罢甘休呢?”
蓝妩衝她弯起眼睛:“我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如此,为何不将计划告诉叶长老,若他们当真动手,只有我们两个怕是顾不过来。”
“谁说只有我们两个,”蓝妩衝她眨了下眼:“还有姑姑呢。”
晌午,蓝月邀刚踏进妖界入口,令人窒息的热浪便扑面而来,如此恶劣的天气已经持续了三个月,地平线在视野中扭曲晃动,荒芜的红色土地上爬满了细长的裂纹,草木枯萎,看不到一点青翠。
她悬在空中,遥遥朝远方眺望,头一次认真地打量自己居住了几百年的地方,许久,才无声叹了一口气。
还留在妖界的大都是些老弱病残,即便是最为繁华的岩都,街道上也人影寥寥,她去得匆忙,回来时也悄无声息,踏进王殿的时候,那隻被捆成粽子的红色狐狸正龇牙咧嘴地咬着自己身上的绳索,比之她离开的时候,大概挪动了半座宫殿那么远的距离。
蓝月邀停在她面前,狐狸一僵,艰难抬起脑袋,碧绿的眼睛怯怯都盯着她。
“你是蓝妩的朋友吗?”
狐狸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下,似乎在纠结如何回答。
蓝月邀勾了下手指,狐狸便被倒挂着悬到空中:“这是很难回答的问题吗?”
夭竹犹豫了会儿,小声道:“你若讨厌蓝妩,我是她朋友岂不是要遭殃?”
蓝月邀轻笑一声:“所以,若我真的讨厌蓝妩,你就不承认自己是她朋友了?”
夭竹理所当然地点头。
蓝月邀牵了牵唇角,一边带着她往宫殿深处走去,一边漫不经心道:“小狐狸,其实过去这些年,每次你偷偷溜进王殿,我都知道。”
夭竹一惊,挣扎着抬起脑袋:“你知道?!”
“你以为我发现不了你的小动作吗?”蓝月邀拂开面前的帷幔:“只是我的生活太过无趣,把你当乐子解解闷罢了。”
夭竹僵了一会儿,愤怒地晃动身体:“所以我每次进来,你都在一边看着呢!”
“不错。”
“所以你每次都把萱玉藏起来了!”
蓝月邀嗯了声,收回狐狸身上的缚妖索,把她扔了下去。
夭竹连忙张开四隻爪子稳稳落地,警惕盯着她:“我已经知道你的目的了!我劝你快把萱玉放了,她不适合当你爱人的身体!”
蓝月邀疑惑地哦了声,歪头道:“我倒觉得很适合。”
“不合适!”夭竹激动道:“她已经……她已经与我颠鸾倒凤过好几次了,我们以前天天在一起,什么都做过了!你想到的想不到的我们全都做过!你若让你的爱人夺舍萱玉,那就相当于我与你的爱人……”
蓝月邀忽地隔空捏住她的嘴,脸色微冷:“你还真是敢说。”
夭竹呜呜几声,慌张用两隻前爪去抓自己的脸,等觉得嘴巴被松开,才往后跳了一步,气喘吁吁道:“总之你放了萱玉,实在不行,我去帮你找其他合适的身体。”
“不必了,”蓝月邀垂眸瞧着她,低声道:“用不上了。”
夭竹一惊,神色忽然惊恐起来:“什么意思,难道你……你已经把萱玉……”
蓝月邀怔了下,注视着她颤抖的胡须,逐渐起了逗弄的心思:“没错。”她笑盈盈道:“我早就把她杀了,只是保存着尸体不腐而已。”
小狐狸颤了下,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你……你……”
她忽然发出一声狐啸,身形暴涨,张牙舞爪地扑向蓝月邀,女人轻巧往旁边挪了一步,身后的石壁也应声而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密室。
夭竹猝不及防,四爪在地上打滑,嗖地衝了进去,又嘭得一声撞到密室的墙壁上,她刚挣扎着爬起来,嗷嗷叫着想要再衝出去,耳边就传来锁链哗啦啦的声响。
一个柔软的身体扑了过来,埋到她毛茸茸的胸脯里。
“夭竹……”
夭竹蓦地一僵,庞大的身躯一动也不敢动,许久才小心翼翼低头:“萱玉?”
“是我。”
黑暗中,女人温热的泪水沾湿她的绒毛,声音嘶哑却带着笑:“真会胡说八道,谁与你颠鸾倒凤什么都做了?”
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