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泠月面无表情道:“你听错了。”
夭竹哦了声,又道:“海里来人传话了,说是蓝鸢找你,要你快些过去。”
“找我?不是找蓝妩?”
“就是找你。”
“好吧,”季泠月转身往外走,要出门时,又回头道:“要是见了……”
“明白明白,”虞山叶打断她:“要是见了蓝妩,一定告诉她你在找她。”
女人嗯了声,离开院子,朝不远处的海岸走去,待她走远,虞山叶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看向手里的杯子,见状,夭竹也好奇地凑过来,发现里面正蜷着一条拳头大的小鱼,还在咕噜噜吐泡泡呢。
她歪过头,匪夷所思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一阵清风吹过,穿着水蓝色长裙的女人重又出现在屋子里,夭竹刚看清她的脸,就大吃一惊:“你被人揍了?”
蓝妩没好气道:“你才被揍了。”说着,她弯腰从床下拖出木盆,塞到虞山叶怀里:“继续。”
虞山叶面露苦涩,试图劝说:“我觉得,不如就听阿月的话用天然珍珠做冠心吧,你瞧你,明明是大喜的事,一直哭哭啼啼的,多伤身体啊。”
“不,”蓝妩哼道:“就是怕她拦我,我才来找你呢,你还是不是我的好朋友了?”
夭竹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坐到了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讚道:“做得好,我支持你。”
虞山叶一愣:“什么?”
蓝妩大受鼓舞:“是吧,我早就决定要为阿月做独一无二的珊瑚冠了,怎么能用普通珍珠呢?不管她们怎么说,我都要把最好的送给她。”
“原来如此,怪不得小魔头那么黏你。”夭竹若有所思道:“若我把我保养最好的尾巴毛做成围脖送给萱玉,她大受感动,是不是也会更黏我了?”
虞山叶蹙眉:“啊?”
蓝妩也愣住:“这个……我倒是不清楚。”
然而夭竹已下定决心,跳起来,兴致勃勃地走了,两人目送她离开,面面相觑,片刻后,虞山叶摇头道:“果然是狐朋狗友。”
深夜时分,蓝妩与虞山叶从城中归来,在岔路口约定明日见,便各自走回自己的住处。
然而,门被反锁了。
蓝妩怔了下,后退两步,发现院子的结界并没有开启,便轻盈飞上墙头,脚尖微点,悄无声息地落到池水边的露台上。回头望去,所有房间都陷在昏沉黑暗中,四周也安宁静谧,蓝妩轻手轻脚回到屋子里,正要倒杯水喝,就有一个声音幽幽响起:“做什么去了?”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几步,咣当碰到了身旁的椅子,黑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接着,一个人影从床边站起来,慢吞吞朝她走来。
多亏了鲛人强大的夜视能力,即便室内一丝光亮也无,她也能将季泠月看得一清二楚。
女人似乎刚沐浴过,一头微潮的浓密黑发披散在背后,衣裳也包得松垮,露出大片洁白的肌肤。很快,她就停在了蓝妩面前不远的位置,环起双臂,似笑非笑地瞧着她:“嗯?”
蓝妩很少对她生出心虚的感觉,现在却不敢与她对视,故作镇定地往四周看去:“没做什么,就……”话未说完,她忽然瞧见季泠月赤着的脚,愣了一下,上前将她抱起:“怎么能直接踩在地上呢,多凉啊,你又不像我……”
季泠月伸手触到她的衣服,冷冰冰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刚从外面吹风回来,不仅如此,还有一股别的味道。
她蹙起眉,再次问:“你去哪儿了?”
蓝妩将她放到床上,无辜道:“我去海边散步了。”
“可我今天一天都没见你,你一直在散步吗?”
“你不是还去海里了吗?当然没见我了,”说着,蓝妩好奇问道:“姐姐找你做什么?”
“就是为我量体裁衣,说是之后婚宴要……别转移话题,你今日到底去哪儿了?身上怎么这么呛人?”
蓝妩见这次糊弄不住她,苦恼地咬了咬唇:“我去……嗯,和山叶一起去城里,吃饭了。”
季泠月歪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吃饭?”
蓝妩肯定道:“对,吃饭,骗你是小狗。”
“不,”季泠月摇摇手指:“骗我的话,尾巴上的鳞片掉光。”
“……”半晌,蓝妩睁大眼睛,磕巴道:“你,你怎么这样呢?鳞片掉光,多残忍呀。”
季泠月冷笑:“还不都是因为你总骗我,小狗这种对你才不算是惩罚,我再也不会上当了。”
不等蓝妩继续狡辩,她就哼了一声,捏着鲛人的肩膀翻身,骑在了她腰上:“我今日去海里,除了做衣服,还遇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想不想知道?”
蓝妩下意识道:“什么?”
“有几个鲛人,听说你在找最好的珍珠做冠心后,就给了我一些。”
“给你?”蓝妩纳闷道:“那倒是谢谢她们的好意了,但我又不会用别人的珍珠。”
“是啊,”季泠月笑盈盈道:“所以她们给我的,都是你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