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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第四章 有情终伴青山老(2 / 4)

避,都很正常,一时的软弱并不意味着不坚强,而是在休养伤口,积蓄力量。」

小夭笑:「好吧!有了你的这番说辞,我可以心安理得地纵容自己软弱了!」

璟也笑,握住了她的手。

从祭台的方向传来低沉悠扬的吟唱,小夭说:「有人在唱歌,他们在做什么?」

「祭祀。我想他们在欢迎你爹娘回家。九黎人对死亡的看法和中原不同,他们认为生命来自天地,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一种回归。」歌声告慰着死灵、引导着亡魂,有沧桑却无悲伤。

小夭默默听了一会儿,拿起香案上的包袱——里面装着泥土,是小夭离开赤水之北的荒漠时,特意挖的。

「璟,借用一下你的坐骑。」

白鹤翩翩飞来,小夭坐到白鹤背上。

白鹤腾空而起,小夭看到了祭台,二十多个巫师穿着古朴隆重的祭祀衣袍,在祭台前载歌载舞。他们也看到了空中的她,却没有在意,依旧又唱又跳。

白鹤绕着九黎的山峦河流缓缓飞旋,小夭打开了包袱,里面装着桃花林中的泥土,也许因为浸染了几百年的落花,泥土是一种绯红的颜色。

小夭抓起一把,摊开手掌,任由山风把泥土吹散。

红色的泥土随风飘散,犹如点点落血,落入了山峦河流中。

巫王领着巫师,一边叩拜,一边歌唱。

多年后,九黎的山中有红枫如血,其形矫矫、其色灼灼,常有青藤攀援而生。也不知是哪个巫师说的,红枫是蚩尤的鲜血化成,九黎人代代相传,把红枫视为神树。

小夭醒来时,已日近晌午。

她不敢相信地看看日头:「我竟然睡了这么久?你也不叫我。」

璟一边摆放碗筷,一边说:「难得你睡个好觉,当然由着你睡够了。」这一年来,小夭纵使笑,眼内也藏着一缕悲伤,到如今,终于心结尽解,踏踏实实睡了一觉,璟当然不忍心叫醒她。

小夭坐到案前,埋头用饭。

等小夭吃完,两人在山间漫步,小夭总觉得每个地方都似曾相识,断断续续地给璟讲述着爹娘的事。

两人走到白色的祭台时,看到巫王坐在青杠木下,喝着苦艾茶。

小夭停下脚步,想了一想,对璟说:「你先回竹楼,我有话想和巫王私下说。「

璟没有离开:「你是想问巫王你和相柳体内的蛊吗?」

小夭被点破心事,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想瞒你,只是不想你担心。」

璟说:「你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我才会担心,让我陪你一起去,好吗?」

小夭点了点头。

看到璟和小夭,巫王邀请他们一起饮茶。

小夭喝了一口苦艾茶,说道:「我有个朋友叫蛇莓儿,想和巫王打听一下,她是哪个寨子的人?」

巫王说:「原来你就是那位会蛊术,对蛇莓儿有恩的人,她已经死了。蛇莓儿是我娘的大姐,当年本该我娘去外面,可那时我娘已有情郎,刚怀上我,姨母就代替我娘,去了外面做奴隶,谢谢你让她平安归来。」

小夭默默地将一杯苦艾茶倒到地上。

巫王说:「听蛇莓儿说,你想知道如何解除情人蛊。」

小夭飞快地看了一眼璟,心虚地说:「我下蛊时,不知道有这么怪的名字。」

璟似笑非笑地说:「只是个名字而已,何必急着解释?」

小夭赶紧说:「对、对!只是个名字而已。」

巫王咳嗽了一声,郑重地说:「情人蛊,顾名思义有一对雌雄蛊虫,中蛊的男女命脉相连、心意相通,一人痛,另一人也会痛,一人伤,另一人也会伤。」

小夭说:「这些我都知道,还有呢?」

「蛊术在外人眼中,神秘歹毒,其实不过是我们九黎族一代代积累下的医术和防身术。九黎多毒虫、毒草、瘴气,为了活下去,祖祖辈辈都在努力了解它们、驾驭它们。蛊术以狠毒闻名大荒,可实际上,我们更多地用蛊救人。情人蛊让两人命脉相连,也就是说,纵然一个重伤,只要另一人生机旺盛,就可以让重伤的人活下来,这本是极好的事,即使难养,也应该有很多人想养,但为什么一直罕有人养呢?」

小夭问:「为什么?」

「孤阳不生,独阴不长,万物有利一面,则必有害一面,利越大,害就越大,情人蛊亦是如此。它能让有情人心意相通、命脉相连,可情人蛊就像相恋的恋人,脾气多变,非常难驾驭,蛊虫极易反噬,一旦发作,两人俱亡,所以情人蛊还有个名字,叫断肠蛊。」

璟震惊地看向小夭,小夭忙道:「哪里有他说的那么可怕?这都七八十年了,我不一直好好的?」

巫王悚然变色:「难道你的蛊不是种给这位公子?」

「不是。」

巫王面色怪异,问小夭:「能让我探看一下你的蛊虫吗?」

小夭点了点头。

也不见巫王有何动作,想来是用自己体内的蛊虫在探看。巫王眉头紧皱,喃喃说:「的确是情人蛊!怎么可能呢?『有情人养情人蛊,断肠人成断肠蛊』,情人蛊和其他蛊都不同,必须要一对情人心甘情愿,才能种蛊,他若不是你的情郎,你怎么可能给他种下情人蛊?」

小夭道:「你可大大比不上你的先祖,太拘泥于前人的经验了。猛虎生于山野是百兽之王,但如果长于斗定,不过是大一点的野猫。蛊虫不是死物,所以蛊术才变幻莫测。」

巫王心中百般不解,可小夭的情郎明显是她身边的这位公子,有些话不好再说,只得敷衍道:「姑娘教训的是,姑娘体内的蛊虫的确不同于一般的蛊虫,想来姑娘和那人都有特异之处。」

小夭嘆了口气:「他是很特异!」自从中蛊,只能相柳感觉到她,她却从没有感觉到他。

璟急切地问:「请问如何解蛊?」

巫王的脸皱成了一团,说道:「要么同心而生,要么离心而死,情人蛊一旦种下,无法可解。我刚才还想说,这也是为什么很少有人养它的原因,只有一些执拗的女子才会养此蛊,即使养成,也很难找到男子愿意种蛊。」

璟愣住,半晌后,才缓缓问:「如果种了情人蛊的一人死了,另一人会如何?」

巫王嘆了口气:「我们九黎的歌谣说『地上梧桐相持老,天上鹣鹣不独飞,水中鸳鸯会双死。』」

璟怔怔地看着小夭,猛地抓紧了她的手。

小夭笑着对他做了个鬼脸:「别担心!巫王的话不能全当真。巫王说,只有情人才能种情人蛊,我和相柳可什么关係都没有,我们依旧种了情人蛊。巫王还说,一旦种下,无法解蛊,可你别忘了,我这蛊先种给了颛顼,相柳不是帮颛顼解了蛊吗?」

璟鬆了口气:「对!颛顼的蛊就解了!」

小夭笑嘻嘻地摇着璟的手:「别犯愁了,天下没有绝对的事,前人解不了,我来解。」她做出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对巫王说:「等我寻找出解蛊的方法,我传授给你,也算回报你的先祖传授我蛊术的恩德。」

巫王苦笑,诚恳地说:「九黎族是贱民,能力有限,但为了保护姑娘,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请姑娘以后不要再说什么回报的话。」

这是第一次因为爹爹,接受到别人的善意,小夭心中滋味十分复杂,都舍不得拒绝:「谢谢。」

小夭望向桃林,璟问:「要再住一晚吗?」

小夭摇摇头:「要办的事情都办完了,我们回去吧!只怕这个时候,潇潇已经发现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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