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周留白紧张地看着她
"我们回北京，这辈子再也不回这个地方"
"你能不能听我给你解释"周留白做着最后的努力
周妈妈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留白，不管你怎么解释，我都是不可能同意你是同性恋，我接受不了，妈妈老了，经不住折腾了，我以后也不想再见到小珈，虽然我知道上一辈的事情和她没关系，我以前还能把她和她妈分开，可是，他们骗了我20年，20年啊，我帮她带孩子，她和我老公偷情，你妈真的是个白痴吧，我这辈子已经这样了，我不想别人再说我的女儿是同性恋，是变态，好了，乖了，忘了吧，以后好好过日子，，妈妈还盼着你结婚的那天，你怎么能是同性恋呢你不可以是同性恋的"
"如果我执意要去找言珈呢"周留白还是艰难地说了这句
周妈手上动作顿了顿，隻低着头，却无比决绝地说，"那我就当从来没生过你，我一个人走"
周留白脸色苍白，再不敢言语，周妈又给她抹着药，她只是木然地毫无表情地承受着这一切，她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做不了，她想离家去找言珈，又怕刺激她妈，她只有这一个妈了，她不想她有事，可她何尝又不担心那个人是不是还在这个城市为什么之前要独自承受着这一切为什么不让自己和她一起分担她的难过一定不比自己小，因为她必定心里还怀着对自己母亲的内疚
她轻轻拂开周妈的手，迟钝地往浴室走去
她坐在马桶上，觉得整个天都是灰色的，看不到头，只剩下满天的绝望，她一直很想和言珈生活在一起，所以，好几次都有了出柜的念头，却毫无理性的准备，言珈也一直不同意，自己也仅仅隻限于念头，从来不敢付诸于行动，当她试探地用乔榕西的事情来试探她母亲的时候，她所能想到的结果没有这么糟糕，因为当周妈知道乔榕西是les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太激动的情绪，原来，不是自己家的，人真的是没那么在意的，可是周留白和乔榕西不一样，乔榕西的妈妈坚强独立，没了乔榕西，后面还有整个乔氏集团撑着，且乔榕西还有两个哥哥，所以，乔榕西最后可以选择和乔家断绝关系，绝然地和沈浅浅在一起，可自己呢又能怎么选择她妈除了她就没有其他人了，她不想发生家庭悲剧，不想念书时室友家里的悲剧又发生在自己家，她们家已经经历过一次狠的，承受不了第二次了，可是她和言珈该怎么办呢
太难了，周留白把整张脸埋在手心，欲哭已无泪
普通人的出柜就是这样吧，像是一场家庭浩劫，动乱，争吵，辱?，对抗，眼泪，以爱之名互相伤害，必须做好得剐掉一层皮的准备，绝望遥遥无期
幸福的日子从来都是那么的短暂，出柜对于乔榕西来说，是快刀斩乱麻，是一把狠裂的刀直插胸口，她妈出手快，准，狠，可是她活下来了，且用后面的日子慢慢疗伤，可是出柜对于周留白而言，却是一场漫长的凌迟，无期的拉锯战，日子变得愈发的绵长，毫无生气，从那天之后，她就没在出门，没有去杂志社上班，既然都已经知道言珈是被自己妈给逼走的了，她还去办公室等什么呢
她每天趴在卧室的床上，没有看什么，也没有写什么，起初的一两天周妈妈还没管她，后来就让她去上班，她说没精神，不想去，周妈给公司请了一周的假，最开始一两天她连饭都没吃，可还没等周妈发火，她就沉默地起身去了餐桌，吃什么都没味儿，她就直接咽下去，周妈只看着她，隐忍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待上厕所的时候，周留白就自己趴马桶用手指伸进喉咙里抠出来，梗在心里特别不舒服，吐了就好了，就好了
其实她没有让周妈妈知道，她还是趁周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打电话给乔榕西让帮着找言珈，可茫茫人海，言珈依然杳无音讯
一个星期后，周留白不得不去上班了，她连收拾都没收拾，就简单洗漱就出了门，到了杂志社，言珈的办公室里仿佛有动静，她莫名欣喜，走近了看，却是一不认识的女人，艾小爱很识趣地来介绍说是陈锋刚找的人来代替言珈的位置，周留白连招呼都没有和她打，就径直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她打了一封辞职信给陈锋，她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的状态完全没有办法工作，杂志社刚步入正轨，她这个位置需要一个很有干劲的人，才能为公司带来财富，打好了辞职信，她把自己办公桌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放进一个纸盒子里，突然想到言珈办公室的东西都还没收拾吧，她找来艾小爱，艾小爱却有些支吾着不敢吭声
"言珈的东西，你给她收哪儿了我给她拿回去"
"总监，总监"
"总监什么啊，说话啊"
"柯，柯，早上我来的时候，她，她把总监的东西都给扔了"
"谁"周留白苦着一张脸问到
艾小爱指了指言珈办公室的新官
153
153、安安找到了学姐
周留白愣了愣，就气衝衝地折回言珈办公室
"言珈的东西呢"
"嗯"柯茗端着咖啡起身打量着周留白
"你叫什么来着"
"你好，我是新来的总监柯茗，很有缘，我以前和言珈也是同事，我是从杂志那边跳槽过来的"
柯茗周留白觉得这名字仿佛是在哪里听过，但又根本想不起来，她只是有些堵，又重复了那个问题，"言珈办公室的东西呢"
"啊，那盆仙人掌已经死掉了，办公室里放着死了的植物不好，其余的笔记本啊都已经挺旧了，我想，言珈离职的时候都没要这些东西，应该不会介意我帮她收拾好吧"柯茗很伶牙俐齿，周留白没有太多的力气和她吵，只是有些厌烦地看了她一眼，对于这种没有礼貌没有教养的行为，不知道陈锋是怎么请回来的周留白想着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吧，要不言珈也不会留在办公室里，把辞职信打出来，让艾小爱转交给陈锋，自己也就离开了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