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梅里韦瑟太太,那我就该倒霉了。≈ap;ot;他把鞭子轻轻抽了一下那匹母马,它便轻快地跑过五点镇,越过横贯城市的铁路,这时运载伤兵的列车已经进站,担架工在烈日下迅速地将伤兵抬进救护车和带篷的运货马车,思嘉丝毫没有良心不安的感觉,反而庆幸自己及时逃脱,感到十分轻松。
“我对这种医院工作已经腻烦透了。≈ap;ot;她说着,一面整理坐下撒开的裙子,并把下巴底下的帽带系紧,≈ap;ot;每天都有愈来愈多的伤兵涌进城市。这全是约翰斯顿将军的过错,要是他在多尔顿把北方佬顶住了,他们早就——”“傻孩子,他何尝没有起来挡住北方佬呀?可是,如果他继续待在那里,谢尔曼就会从侧面包抄过来,割断他与左右两翼的联系,把他彻底打垮,同时他会丢掉铁路线,而保卫这条铁路正是他的战斗目的。”“唔,反正是他的过错,不管怎样。≈ap;ot;思嘉这样说,她对什么战略战术本来就一窃不通。≈ap;ot;他应当想办法呀,而且我觉得应当把他撤掉。他为什么不坚守阵地,却一味后退呢?”“原来你也和别人一样,因为无法干那种不能干的事了就叫嚷&039;把他杀掉&039;。他在多尔顿时被看作救世主,而六星期之后他到了肯尼萨山,就变成叛徒犹太了。可是,只要他把北方佬打退20英里,他又会变为耶稣。我的孩子,要知道谢尔曼部队的人数是约翰斯顿部队的两倍,他可以用两个人拼掉我们的一个小伙子。而约翰斯顿却一个也丢不起,他迫切需要增援,但是他能得到什么呢?就算能得到乔布朗州长的&039;宝贝儿郎&039;,可那又有什么用处呢?”“难道民兵真的要调出去?乡团也这样?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可没有听说过。”
“已经有这样的谣言在到处流传了,那是在今天早晨从米列奇维尔开来的火车上传出来的。民兵和乡团都将去增援约翰斯顿将军的部队。是的,布朗州长的&039;宝贝儿郎&039;很可能终于要尝尝火药味了。他们的确从没设想过要真刀真枪地干。
我想他们会大吃一惊的。州长就亲自答应过不会叫他们上前线的。所以,那对他们只不过好玩罢了,他们觉得自己已经保了险。因为州长甚至公然反抗过戴维斯总统,拒绝把他们送到弗吉尼亚去呢。他说他们必须留下来维护本州的安全。谁曾想到战争会打到他们的后院,他们真的必须起来保卫这个州呀?”“唔,亏你还笑得出来,你这个残忍的家伙!想想乡团里那些老先生和小孩子吧!怎么,连小费尔米德,连梅里韦瑟爷爷和亨利汉密尔顿叔叔也得去啊!”“我不是在说那些小孩子和参加过墨西哥战争的老兵。我说的是像威利吉南那样爱穿漂亮军服和挥舞刀剑的勇敢的青年男子——”“还有你自己!”“亲爱的,这可损害不了我一根毫毛!我既不穿军服也不挥舞军刀,而且南部联盟的命运与我毫不相干。何况我即使是在乡团或任何军队里,也不会束手无策的,因为我在西点军校学到的那些东西已够我终生受用的了好了,我祝愿老约走运,李将军如今被北方佬拖住,在弗吉尼亚,无法给他任何帮助,自顾无暇。所以,佐治亚州本州的部队就是约翰斯顿所能得到的唯一增援了。他理应获得更大的成就,因为他是个伟大的战略家。他总是设法抢在北方佬之前占据阵地,可是为了保卫铁路线,他又不得不再后退,而且,请听我说,一旦他们把他赶到山区并来到这里附近比较平坦的地方,他就得任人宰割了。”“这里附近?≈ap;ot;思嘉惊异地问。≈ap;ot;你很清楚,北方佬是决不会深入到这里来的呀!”“肯尼萨山离这里只有22英里,我敢跟你打赌——”“街那头,瑞德,你看,那一大群的人!他们不是士兵,究竟怎么回事?啊,全是些黑人!≈ap;ot;一大团红色的尘土从街那头滚滚而来,尘土飞扬中传来杂沓的脚步和上百黑人唱着赞美诗的深沉而雄浑的声音,瑞德勒马把马车停在路旁,思嘉好奇地看着那些汗流夹背的黑人,他们肩上扛着鹤嘴锄和铁锹。由一位军官和一小队佩着工程团标记的人领着一路走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ap;ot;她又一次问。
接着,她的眼光落在队伍前边一个高唱赞美诗的黑人身上,他称得上是个巨人,身高达六英尺半左右,浑身乌黑,姿势灵活优美,像一头猛兽似的向前迈步走着,一面露出雪白的牙齿,领着全队高唱去吧,摩西。她相信世界上除了塔拉农场的工头大个儿萨姆之外,没有哪个黑人有这么高的身材和这么响亮的嗓子。可是大个儿萨姆到这里来干什么呢?离家这么远,尤其现在无人照管农场的时候,而他又是杰拉尔德的得力助手?
她从座位上欠起半个身子来仔细观看,这时那个巨人也瞧见了她,即刻咧嘴一笑表示认识,黑脸上绽出一丝喜悦的光辉来了。他停住脚,放下铁锹,向她走来,一面对那几个最靠近的黑人喊道:“我的天!这是思嘉小姐呢!来啊,以利亚!使徒!先知!这是咱们的思嘉小姐呀!≈ap;ot;队伍里顿时一起混乱,大家都惊疑莫定地咧着嘴站住了,大个儿萨姆领着另外三个高大的黑人横过大路向马车走去,后面紧跟着那些不知所措、大声叫嚷的军官。
“你们这几个家伙,回到队伍里来!回来,我命令你们,要不我就——怎么,是汉密尔顿太太。早晨好,太太,还有你,先生。你们干吗在这里煽动骚动的叛乱呀。天知道,整个上午我已被这些小伙子闹得够呛了。”“唔,兰德尔队长,请不要责备他们!都是我们的人呢,这是大个儿萨姆,我们的工头;以利亚、使徒和先知,也是从塔拉农场来的。他们当然要跟我说话呀,你们好啊,小伙子们?”她跟他们一一握手,那只雪白的小手握在他们又大又黑的手掌中,四个人都乐滋滋地跳着笑着,在他们的伙伴们面前骄傲地炫耀自己有多么漂亮的一位小姐。
“你们这些小伙子们大老远从塔拉跑来干什么?你们是逃出来的,我敢打赌,难道你们不怕巡逻队逮住你们吗?”他们还以为思嘉在开玩笑,都乐得大叫起来。
“逃走!≈ap;ot;大个儿萨姆说。≈ap;ot;不是,小姐,俺不是逃出来的,俺是塔拉最高最强壮的四个劳力。他们才挑中,送俺到这儿来的。≈ap;ot;他骄傲地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笑着说。≈ap;ot;他们特别看中了俺,就因为俺唱得很好。是的,小姐,是弗兰克肯尼迪先生过来把俺挑上了。”“但是做什么呢,大个儿萨姆?”“啊,思嘉小姐,你听见了吗?俺是来给白人先生挖沟的,好让他们躲避北方佬。≈ap;ot;兰德队长和马车里的人听到这种对于散兵壕的天真解释,都忍不住笑了。
“的确,他们把俺带走时,杰拉尔德先生差点儿发火,他说缺了俺,农场就搞不下去了。可爱伦小姐说:‘把他带走吧,肯尼迪先生,联盟比我们更需要大个儿萨姆呢。&039;她还给了俺一个美元,叫俺好好照白人吩咐的去做,所以俺就到这儿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兰德尔队长?”“唔,事情很简单嘛,我们必须加固亚特兰大的防御工事,挖掘更多的散兵壕,可是将军无法从前线抽出士兵来干这种事。所以我们只得从农村征调一些强壮的黑人来干了。”“可是——≈ap;ot;思嘉心里隐隐感到有点恐惧,挖更多的散兵壕啊!他们有什么需要呢?去年一年里已在亚特兰大周围距离市中心一英里的地方修筑了一连串带有大炮掩体的巨大堡垒。这些连结着散兵壕的大型泥土工事一英里又一英里绵亘着,把整个城市围起来了。而现在还要挖更多的散后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