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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梦之未死(3 / 7)

,你是他宝贝的乖女儿,说不定他是不与你计较罢了。美丽,善良,又不幸的男人,不幸地有你这样的‘孝女’。”

我停止进食,抬头看他。

他手里的丹药自然是我用凡间的草叶炼的,哪里是偷的?华池吃的当然是更好的,本尊服侍爱笑的‘爹爹’一向是尽力!自然是真孝女!

我,虽然是倾剑山剑尊,师从红尸剑仙,但他百年前化神隐去,直到我陨落那一刻也没有再出现过。我们剑修向来师徒情薄,更有甚者为机缘自相残杀,红尸剑仙承我先祖情,肯收我为徒,平日指点一二,也算是仁至义尽。

先祖和我不同,她是丹符修,整日门庭若市,富得流油。我没有炼丹天分,几百来年还只能做些强身健体美容驻颜的糖豆,白白分了我的心思,干脆就作罢了。先祖说以后她走了东西都是我的,我深信不疑。后来她坐化之时我不在身边,她那么多灵石宝器被弟子瓜分殆尽,我匆忙赶到后连一片衣角都没有见到。

气得我把这帮目无祖师的人都杀了。

有时我觉得与先祖的联系是我身体里最后一点关于人性的东西,最后让我能回忆起世俗生活东西。

“怜寒,你怎么好像吃不饱一样?”嘉石趴在桌子上看我,“你爹爹可真自私,就他是国色天香的静淑牡丹,都不教教你什么叫优雅?”

我饮着茶一下子快喷出来。

我低低咳嗽着,斜眼撇他,我撇他的样子说不定有些阴沉,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整个人变得很僵硬。

我就说:“我非他亲生,自然是那野花野草的衬他,莫要再说,多了没意思。”

这些年和华池生活在一起,我已经完全接受他是个烂好心肠的娼妓,但牡丹什么的腻歪池我还是听不进去。是,他上辈子或者上上辈子的贵族仪态还刻在骨子里,很勾人。我还是如此反骨,大概是曾经看到他僵硬地从睡梦中醒来,渡步坐到院子里久久凝视银河的样子。

我感觉到寿元将近之后,远离门派,独自想了很多过去不会去想的事,静坐结束时,凝望天际,往往泪流。他大抵也是如此,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我一直在思考怜寒他娘的到底是谁,华池上辈子夭折的孩子?我用这个名字生活了有十四年,无时无刻不在迷惑。

他只在十几年前透露过他也渡过轮回,如果不是华池有时真的太不像个常人,我都要开始怀疑那是生病出现的幻觉了。

我想最开始他是打算让我当妓女的,不过他认错人了,把我当成他不知几辈子前的女儿,舐犊情深,让我进书院备考功名,让我淹没在之乎者也里。

只是……

我望着手里最后一口鲜花饼。

他不许我习武,只是碰一下剑柄温温柔柔的笑就消失,为此给我晚上禁食又禁足。美其名曰“女子不要舞刀弄枪”,我心里却隐隐觉得这是因为他口中的“寻仙去的疯子”是个拿剑的修士。

哪位道友斩草还不除根,徒留遗恨在人间。干净做派自然是生无恋,死无怨,黄泉无相见,凡人为过客,焉能知晓轮回?

道友害我耶!

我站起身,因暴食不甚雅观地打了嗝,我顶着嘉石忍笑的目光舔舔嘴角,在狭小的房间里挽了个剑花,剑入匣中。

我摸摸自己的眼罩,重新用手束了个马尾,露出微笑:“这剑还是要嘉石哥帮我收好了。”

眼睛里的轮回石已经慢慢侵蚀了这具肉体,现在的我与曾经作为白衣剑尊的那个我长得越来越像,何尝又不是件好事?至少嘉石很喜欢我这张软饭脸。

嘉石倾身亲吻我的嘴唇,樱粉色的唇逸着淡淡的香,毕竟我还是十四岁的孩子,也不好做什么反应,老实地把手放在他的塌陷的腰间,慢吞吞往他的软臀滑去。

“小不正经的。”男人一巴掌把我的手拍开了,愤愤掐住我的脸。

我对他毫无保留地露齿一笑。

距上一个十四岁过去有八九百年,禁宫里不知多少男人女人陪我渡过癫狂的青春期,他们在我眼前如花般盛开,转眼又斗转星移地过去了,在父皇的纵容和默许下我得以看开:人和人之前不就是那么一点破事?抛开肉的媚,更需要灵的共鸣。

而裘凤溪恰恰是那个善于拨人心弦的男子。他是晋阳公子,在距离我朝三千里的混乱土地上起兵,北秦初定,这位天纵少将,为他和他父亲的野心,从北方独身策马而来,褐裘乱发,乱我心神。他是我的圆满,我得以彻底看破红尘,毫无遗憾地走上修行大道。

这辈子不出意外我会为嘉石赎身,我靠倒卖药材买了宅子,就是他幼时家里尚显赫时住的那种,我会对他很好,至于世人追求的爱,我想我的性情里已经没有这种东西了。

嘉石脸红了,半晌叹着气松开手:“喜怒无常的,没出息。”

他见我想走,按着桌子上的剑悄声问:“怜寒,之前那个游船上的富商,是你杀的吗?”

我没有否认,眨眨眼睛。

“怜寒,你小小年纪怎能如此……”他盯着我的脸,憋出一句,“心狠手辣。”

我蓦然凑近他:“害怕了?”

他沉默很久,承认:“怕官府找上来,不管怎么样,他之前是我的恩客。”

“找上来一并杀了,酷吏,死不足惜。”我想想从肋下拔出刀鞘,还是温热的,里面是我常用的匕首。

“真没安全感,”我摸着空荡荡的肋骨处,压低了声音,“不过嘉石哥今晚能睡个好觉,我心甘情愿。”

显然嘉石不能理解我的幽默与情调,气得身子都抖了,我趁他还没有把匕首甩到我身上,两步从窗户跳下去,少年的身体轻巧,可以不知不觉隐入黑暗。

至少在看见我的房间里亮着昏黄的灯之前,我的身体还是轻的,气息还是静的。

打开木门,吱呀一声,华池捧着茶盏低头撇着叶子,不以为然地问:“怜寒,去哪里了?”

我低头背手谦卑得很:“到蜜林湖边背书了爹爹。”

万一应付不好——呵,华池三十多岁了,是老虎,会吃人的。

我在他面前背了秦子三篇,终于被“赐了座”,还没等我在心里嘘口气,就看到华池站了起来,我膝盖绷直也跳了起来。

他有些凉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把我轻轻按在了太师椅里,我偏头就能看到青白的指尖,薄薄的皮脂覆盖着利落的骨骼,像玉石的裂痕切口。真想告诉他,你知道这样的手给出的大逼兜对于一个剑尊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吗?

我明白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无言无语地仰头等待下文。

华池偶然查房,没有换衣裳,半披发高马尾用乌金冠束着,身上的乳香让人想起成熟女人的怀抱,粘稠的,浓郁的,细细密密包裹气息,送进胸腔,神经慢慢松懈。

他阴柔漂亮的脸不知不觉靠近,在我嘴边轻轻嗅嗅。他这样弯腰,就是把春衫松松垮垮地泄给我看,微乱的长发和耳坠滑到他的脸颊旁,我看不清他的神情,金色流苏在我眼前晃。

“怜寒又在哪里偷吃了,让爹爹猜猜……”

“吃了,只吃了一点点,不——”我预感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赶紧定性。

华池猜中我想说什么,剑眉轻挑:“不算多。”

知子莫若母也不应该是这个法啊,我沉默下来,感觉自己这几年为了吃好点长身体练武又是出卖“初恋”,又是谎话连篇,实在太累。

华池无所谓一笑,额头顶上我的额头声音沙哑地问:“怜寒,你快及笄了,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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