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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1 / 3)

电光火石之间,计九已经从尚萌萌的衣兜裏摸出了枪,和姜力一道,对准魏祖河,穆城的枪对准江曼青,数个黑衣男人的枪则对准了他们。

一室僵持。

魏祖河眯眼,“计九,你吃裏扒外,不怕害死自己妹子么?”

阿力却冷笑一声,淡道,“这个就不用魏佬操心了,穆家的人会平平安安把他妹妹救出来。”

“……”闻言,魏祖河意识到自己中计,脸色骤然大变,怒道:“老子供你们兄妹吃喝,还送你妹妹上学,你他妈这样耍我?”

计九面无表情看着他,淡道“你的恩,我早就报完了,剩下的是什么,你自己清楚。”

魏祖河咬牙,眯眼扫过龙子和秃子,“你们俩也敢背叛我?”

龙子说,“魏佬,我们是九哥的人,九哥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好,好!”

魏祖河笑了几声,“行,妈的都反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是老祖宗让我魏祖河清理门户啊。”

蓦的,低冷男声响起,没有一丝温度,“一个连姓氏都改了的人,配提自己的祖宗么?何军。”

魏祖河大吃一惊,转身,惊疑不定地看向穆城,声带微抖,“你说什么?”

穆城嘴角的笑寡薄而阴沉,淡道,“阿力,把你查到的说出来。”

“是。”

姜力点头,接着才道,“二十五年前,一个雇主找上了何军,给了何军一大笔钱,要何军杀了一对年轻夫妻。何军当时胆子小,所以就找到了当过赛车手的兄弟王远,请他一起干这笔买卖,按道上规矩,酬劳对半。”说着顿了下,续道,“于是何军和他的兄弟王远一起,精心策划了一场车祸,致使那对夫妻当场死亡。”

“……”魏祖河握抢的右手越收越紧,骨节泛青。

尚萌萌神色凝重,抿唇,安静地听着这段尘封二十五年的往事。

整个厂房一片死寂,只有阿力低沉的嗓音继续响起。

他讥讽地笑,“事情办成了,王远满心以为,自己既能得到一笔钱,又帮了自己兄弟的大忙,也算功德圆满。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兄弟心狠手辣,良心狗肺,为了帮雇主彻底掩盖罪行,不惜对自己下杀手,甚至借助雇主的力量,把自己的死,做成了一桩自杀铁案,以此瞒天过海。”

话音落地,魏祖河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片苍白,“住口,你给我住口。”

姜力举枪朝他走近几步,嗓音愈发低,“在杀死自己兄弟以后,何军人间蒸发,我们找遍了一切可能的地方,都没发现他的蛛丝马迹。”笑笑,“因为早在二十几年前,何军就变成了魏祖河。”

“住口!”魏祖河暴怒。

穆城面色冷然,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沉声:“你以为改了名字和姓氏,就能摆脱自己做下的孽么。”他眸中严霜遍布:“当年指使你杀我父母的人,是谁?”

魏祖河盯着他,冷笑,“这个船厂裏裏外外全是我的人,穆城,你敢开枪么?”

穆城淡笑一声,拇指微动扣下保险,“试试。”

话音刚落,一阵踉跄脚步声顺着楼梯逼近,众人抬眸,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跌跌撞撞跑了上来,一开口便吐出一口血,“大、大哥,我们的人……”话没说完便倒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血迹拖出长长一道。

尚萌萌嫌恶地蹙眉,认出是方才那个刘哥。

魏祖河的脸色彻底铁青,几乎咬碎牙根,“你他妈阴我?”

穆城没什么表情,“说出那个雇主,我留你一条命。”

“……”魏祖河低下头,深吸一口气,似极度挣扎犹豫。

几秒之间,整个厂房鸦雀无声。

突的,一阵低沉柔婉的笑声轻轻响起,银铃似的,悦耳动听,使人联想到芙蓉城檐下滴落的雨。

尚萌萌转过头,凛目,冷冷看着忽然笑出声的美艳妇人。

良久江曼青才止住笑,拿绢丝手帕轻掩檀口,柔声道,“穆少爷,两年前你来孟家的那次就开始怀疑我了,现在我人在这儿,你何必还要为难人家魏佬?大家都是生意人,拿钱办事,认真说,他也没什么错。”

孟井然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动了动唇,“你在说什么?”

江曼青只当没听见,妖娆踱了几步,细高跟在地上踩出跳跃音符。她在穆城面前站定,抬眸,静静端详这张脸,轮廓分明,五官深刻,极是阳刚的冷峻,似曾相识,眉眼间的神韵,也似曾相识。

她目光出神剎那,怔然道:“你和他真的很像。”

穆城退开一步,语气冷漠至极:“这是不打自招么。”

江曼青似陷入回忆,瞳仁涣散一剎又重新聚焦,视线看向姜力,“刚才有一点,你说错了。”

阿力蹙眉,“你说什么?”

江曼青双眸之中升起一丝薄雾,眸光懊悔而深痛,沉声,一字一句:“我从未想过要害穆青遥。他的死,是一个意外。”

“……”

穆城闭上眼,沉沉呼出一口气,似隐忍到了极致,半晌才睁开。枪口一转指向江曼青,语气既冷且淡,短短几个字,“为什么。”

她越来越感到痛苦,皱起眉,美艳的脸庞有轻微扭曲:“我、我以为,那辆车上只有杨云袖一个人,我只是想杀她……我、我没有想过要杀穆青遥……为什么他也会在那辆车上,为什么……”

江曼青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癫狂,狰狞,可怖。尚萌萌皱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和那个女人离得更远。

姜力咬着牙质问:“那你为什么要杀杨云袖?”

“杨云袖……杨云袖……”

江曼青闭上眼呢喃片刻,似乎又平静了下来,半晌,嗓音极轻地说:“因为她该死,她是这世上最该死的人。”

她安静地站在废弃厂房的正中,看着窗外的黑夜,目光忽然变得悠远,仿佛穿破那无尽深夜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江曼青说,“是那个女人抢走了穆青遥。如果没有她,我会和穆青遥结婚,我们会很幸福。”声音沉下去,目光平添几丝阴狠,“可是杨云袖出现了,她抢走了我最爱的人,她欠我那么多,难道不该拿命来还么。”

姜力凛目,“可据我们所知,穆青遥从未爱过你,从始至终,只是你江曼青一厢情愿。他念及旧友情谊劝过你多次,是你自己冥顽不灵。”

“你闭嘴!”江曼青的声音忽然变得尖利刺耳,怒道:“你知道什么?他爱我他当然爱我!是杨云袖抢走了他,全是那个女人的错!”

说完,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泪湿眼眶,自言自语道,“我不是故意害死穆青遥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他……”

计九几个局外人在边儿上安静地听,未几,秃子扯了扯他的袖子,压着嗓子说,“九哥,我咋觉得这老娘们儿疯疯癫癫的?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龙子也嘀咕,“我也觉得不对头。”

“……”计九的枪口始终对准魏祖河,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口裏却散漫开口,淡道,“那这个叫尚萌萌的呢,你几次三番想置她于死地,又是为什么?”

江曼青双瞳有些涣散,勾起唇,轻声说,“杨云袖是二十五年前死的,她今年刚好二十四岁,长得又那么像,这不是很巧么?”

秃子愣了下,“什么意思?”

江曼青抬起眸子,笑容渐大,透着森森然的意味,嗓音极低,似乎在说一件神秘至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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