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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洗澡时楚竹君一时没注意看按下了头顶大喷头的开关,头发被淋湿一大片。

他懒得换成小喷头,就着头顶淋下来的热水顺便把头发也洗了。

楚竹君选沐浴露的时候比较挑剔沐浴露的气味,不过郑牧家的沐浴露并不难闻,他洗完澡后拿毛巾往头上一盖,穿好睡衣就出了浴室。

郑牧正面对着衣柜,动作像是刚关上衣柜门,表情似乎带着一丝如释重负。楚竹君眼神扫过床头柜,发现那里好像少了个相框。

楚竹君没看清相框里面放的是什么照片,但他能肯定那里原本肯定是有个相框的。不过他没有多在意这件事,反正那是郑牧的东西。

“要不要睡我的床试试?”郑牧问,“你看,比杨知远的床大一圈吧。”

他的床确实比杨知远的床大将近三分之一,而且看上去好像很软。

郑牧观察楚竹君的表情,确认他应该没注意到之前床头那张合照,继续说:“你穿我睡裤有点长。”

“你比我高那么多!”楚竹君拉了一下裤腰,“要是我穿你裤子还短那我不成腿精了啊。……你不洗澡吗?”

“哦……对。我去洗个澡。”郑牧如梦初醒一般,拿了摆在床一侧的睡衣后也进了浴室。

楚竹君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随便擦了几下头发,突然又想到那个被郑牧突然藏起来的相框。

郑牧是不想让他看到那上面的照片才临时藏起来的吗?他越想越好奇,擦头发的动作也不自觉地慢慢停了下来。

总不可能是郑牧跟还需要保密的女朋友的合照吧,这人完全不像是有时间谈恋爱的样子……

楚竹君边乱想,边无意识地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这时候郑牧已经心不在焉地快速洗完澡,拿着吹风机出了浴室。

“你不吹头发?”郑牧问。

楚竹君隔着毛巾胡乱用力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好了,擦过了。”

郑牧看着楚竹君还在滴水的头发说:“毛没干别睡我……我家床上,你过来。”

楚竹君只好走到郑牧旁边,被人领着回到洗手台的镜子前,郑牧一言不发地打开吹风机准备帮他吹头发。

吹风机的热风直接打到楚竹君的颈侧,吹得他下意识地一躲。郑牧拎起楚竹君脸颊一侧的头发,将风力调低,“你是猫吗,吹个头发还躲。”

他的手不可避免地碰到楚竹君的耳后的皮肤,楚竹君被摸得有点痒,边笑边随口说,“对我这么好,我觉得我俩现在有点暧昧了。”

这话本来是一个很多人都玩过的梗,只不过正好戳中了郑牧的心事,郑牧还没反应过来的那几秒钟没控制住表情,脸色十分古怪。

楚竹君看着镜子里郑牧的脸,觉得更好笑了,转头对郑牧说,“你不是吧,以前怎么没见发现你这么恐同?”

“没有,刚刚脚抽筋了一下有点痛……现在不痛了。”郑牧扶着楚竹君的侧脸示意他转头,“转回去,你这样不好吹。”

楚竹君追问道:“真的就疼那一下?现在还疼吗?要不你去……”

“真的不疼了,别瞎转。”郑牧低声道。

在浴室的灯光下楚竹君浅色的眼睛被映照出一种类似于猫眼的质感,表情也有点像睁大眼睛打量拿猫条递过来的人类的小猫,即使是通过镜子的不带恶意的打量也让郑牧很难若无其事地无视。

郑牧开始绷紧精神注意不碰到楚竹君的脸和皮肤,他害怕楚竹君发现自己的手在轻微地发抖。

他控制不住地在猜楚竹君正在想什么,是不是已经怀疑他了?楚竹君是不是已经看到那张只有他们两人的合照,只是装作没看见呢?楚竹君那么排斥喜欢他的男人,如果楚竹君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还愿意装作不知情,是不是说明即使没有得到他的喜欢,自己也在他心里有很重要的分量呢。

郑牧头一回恨自己为什么长这么高,站在楚竹君后面还能露出大半张脸,什么表情都让人看见了。

“你不会最近背着我干了什么亏心事吧?”楚竹君怀疑地道,“搞得突然这么黏糊的。”

郑牧紧绷的神经一松,往楚竹君腰侧拍了巴掌,心想楚竹君现在大概率是没留意到什么的。“你良心呢?对你好你还不乐意,早知道我就把你锁浴室让你吹干了再出来。”

楚竹君晚上真的和郑牧在同一张床上睡了,这张床的确足够大而且足够软,楚竹君几乎都忽略旁边还躺着一个比他体型要大一圈的男人,沾床没多久就陷入睡眠。

但他睡得并不安稳,几次都在突然醒来的边缘,又很快就再度沉睡。

他梦到已经看不清面目的父母责问他为什么只考了第三名而没考到第一,饭桌上一片他吃不了的鲜红的辣菜。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恍惚间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只能依附监护人的高中生,沉默地听着那些忽远忽近的训斥声;一会又是那年接到电话,母亲开车时和父亲就这个吵架而不慎将车开进了河里。

父亲在母亲的葬礼上见楚竹君第一面便要打他,陪楚竹君回来的郑牧抓住父亲的手,不让这个男人的巴掌落下去。

“是你害死了她,你打我干什么?”楚竹君站在旁边,冷着脸说。

“你这小孩怎么说话的?”

楚竹君看到一个没印象的亲戚站起来走向他,这时楚父正和郑牧僵持着,而那个男亲戚很轻易地就被他反剪手腕压到地上动弹不得。

这下没有人敢上前了。

也许他们所有人一起是可以制服这两个年轻人,但开头的那几个肯定会被打得很惨。

“我说错了吗?不是因为你在她开车的时候和她吵架,她会出车祸吗?难道和她吵架的是我吗?”

他并不是真心认为楚父杀人,也不是来给楚母抱不平,只是过来给这些人找点不痛快。

楚父恨得咬牙切齿,但他认为再撕破脸让楚竹君把他不给楚竹君出大学学费的事情都出来只会更丢脸,会让他在亲戚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毕竟楚竹君读的大学那么好,名字说出去基本没人不知道,他还跟人吹嘘过很多次说自己每个月给楚竹君的生活费很高,于是冷静下来后他选择了先安抚楚竹君。

“爸爸刚刚只是一时激动有点急躁,我们是一家人……我知道你妈妈去世你伤心……”

而在这个梦里楚竹君没有听清父亲又说了什么,他慢慢地松开手直起身体,周围的一切逐渐虚化成一片空茫茫的白色。

他讨厌这个梦,梦让他强行重温不愿意回想的过去。

就好像在提醒他从前他似乎没有做过几次正确的选择一样。

在断断续续的梦境间楚竹君在床上躺到了第二天早晨,郑牧轻轻地从床上起来穿衣服。

即使睡了一晚上楚竹君还是觉得很累,那种没有做事情的动力的疲惫。

楚竹君的眼睛只睁开一点点,模模糊糊地看到郑牧对着自己的脸伸手,心想这人都多大了还搞偷偷捏别人鼻子这种幼稚的事情,准备在郑牧马上要碰到自己时睁开眼睛吓他一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郑牧的手没有伸向楚竹君的鼻子,而是往楚竹君的脸侧探去。

楚竹君在郑牧的手指碰到他脸颊的一瞬间突然睁开眼睛,郑牧很明显地一愣,然后迅速轻轻扯了一下楚竹君那一侧的耳朵。

“你是人吗!”楚竹君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捂住耳朵,控诉道:“我又不上班你还想把我弄醒,要不是我早醒了……”

郑牧说:“你又不上班又不上学的,早起晚起有什么区别。最多躺到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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