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中秋灯会时我与哥哥说过,我最擅长之事便是经营之道···这句不是玩笑。”
简单说了自己已经布局下的生意,大半如今已开始收益,这才温柔接着哄人:“我知哥哥亦有不少存银,可你自己也养了不少人手,还要打点陛下与宫里的贵人,都是需要银子的地方。”
身为当朝九千岁,陆寒尘确实不必打点其他官员,可只是讨景昌帝的欢心,便是想象不到的开支;更何况他行事面面俱到,宫里那些帝王放在心上的人,又怎能少的了好处。
谢令月感动爱人愿意给自己所有,他却不能真要,也是真的用不上;且按照他心中的谋划,最多一年,他必然要与爱人暂时分开些时日,说不得就是几载时光。
当然要给爱人最周全的底气和保护,九千岁不缺权势,这些银子才是真正的底气;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谢令月深信不疑。
“你可是觉得这些银子都是官员贪墨而来,到了我手里也不干净,因而不屑用?”陆寒尘终是问出了心中纠结。
谢令月是真的无奈了,这人想的都是些什么;也不解释,抬手托住他后颈,重重吻下去,又咬了爱人唇瓣几下。
“这便是哥哥胡思乱想的惩罚,看你日后还敢不敢这般想我。”
九千岁索性埋头在他肩上,再不抬头。
因为谢令月的坦荡与及时解释,九千岁压下心中种种思虑,两人之后便开始商量与叶天逸之流周旋之事。
今日真正直面过这些人,九千岁确定自家的狼崽子猜测无误;若是他此时提起捐监粮与赈灾银有关事宜,不只是叶天逸,便是肃州其他官员也敢犯上作乱。
九千岁可是记得清楚,后晌接见那些官员时,掌管肃州武备的几个官员来不及遮掩的凶狠神色;莫说叶天逸更大胆,就是叶天逸出于其他考虑想要弹压这几个官员怕也是徒劳。
还真是···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单看那几个武官的眼神,哪里是朝廷命官,更像是穷凶极恶的山匪。
就在夫夫两人在屋子里说话的时候,叶天逸也并未彻底放心;虽说在书房内九千岁毫不推诿就收下了那些银票与珠宝,神色也极为满意,可叶天逸只要想到这位已在肃州悄无声息盘垣了十余日,一颗心便总也落不到实处。
十余日的时光,想来九千岁手里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便是叶天逸敢保证自己治下的所有官员不会反水,却不能保证手下做事时干净利落,总会有些不知死活的百姓以为朝廷的人便能为他们做主。
还有就是从始至终跟在九千岁身旁的那位谢公子,瑾安郡主的堂亲,叶天逸每想到此人便心中忐忑。
亲自送九千岁回了客院之后,叶天逸便叫来幕僚中最会说话之人去与九千岁心腹套话,重点是打探那位谢公子的底细;而他自己也回了密室,里面早有几个官员等着,商量接下来如何能叫九千岁销毁手里的证据。
这一夜,整个府邸的人都盘算着自己的心思。
之后连着三日,九千岁亦没有消停的时候;不只是肃州城的官员要一一述职,还有从周围几个府城赶来拜见的官员;自然也少不了日日宴饮,看上去九千岁与肃州官员已是融融一堂。
第五日,九千岁一行人终于见识到了天权几人暗中调查过的园子;是叶天逸主动提出,言肃州城郊有一处园子,不只园中景色夏日时堪比江南园林,便是深冬雪后时节亦别有雅趣。
邀九千岁屈尊移驾住两日,园主还备了不少节目。
恰好陆寒尘与谢令月前一日还说起这处园子,既然叶天逸主动相邀,正可去一探究竟。
到了园子里,果然如同叶天逸所言;即便时下是深冬时节,皑皑白雪落在园中的亭台楼阁与九曲回廊上,既有江南园林的雅趣,还有西北地区独有的舒阔。
难得园中还有一片梅林,白雪红梅,更是引人入胜,想要踏雪寻梅,与至交好友煮酒一乐。
待到踏入园中最高的建筑正堂,早有不少容貌艳丽的娇媚女娘候在两旁,问候声婉转莺啼;竟还有几个俊美郎君等在这些女娘们之后,面上亦是期盼与隐隐激动之色。
这阵仗···九千岁与谢令月不着痕迹交换眼神,彼此眸中都含有取笑之意;九千岁先是苦笑,看来叶天逸还是想要试试美人计;毕竟九千岁已经娶了夫人,说不得还真有不被人知的癖好呢。
而后想起自家狼崽子,这般的身量与气度,哪怕这人已是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这些女娘与郎君的眼神俱都落在谢令月身上;原本想要取笑狼崽子的九千岁凤眸涌上寒意,这些人的眼珠子莫不是不想要了,敢这般打量他家的狼崽子。
谢令月却在一开始就明白,叶天逸准备的这些明摆着就是为了讨好九千岁;也是,这都几日过去了,九千岁痛快收了肃州官员送上的孝敬,却迟迟不提何日动身离开肃州;更不顾叶天逸几次委婉提出的,想要九千岁销毁手中掌握的那点证据,都被九千岁顾左右而言他搪塞过去。
这些人如何能放心?
眼下的阵势,怕是觉得还未曾满足九千岁心中真正想要的东西,因而准备了这些早都调·教过的女娘与郎君,说不得能真正搔到九千岁的痒处;再有那能入了九千岁眼的人,稍稍吹吹枕头风,或许九千岁对于肃州官员,还真就轻拿轻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