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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1 / 1)

强令心思回神,便见谢令月动作轻柔将腿上睡着的人整个抱起,又轻轻放在罗汉床上,还细心拿起一个软垫放在睡着的人双臂中;于是卫兰陵见到了稀奇的一幕,随着谢令月动作忽然锁紧眉尖的人,眨眼间又松散了眉眼,呼吸变得绵长。

两人并排走出正堂时,卫兰陵还忍不住上下打量身旁的人;这人表现的可不是只有十八岁的模样,这般细致的关心与周到的了解,他平日是将陆寒尘放在何等重要的位置上?

忽而又无声笑笑摇头,面瘫脸上难得泛起一丝柔情;因他想到了平日自己对卫昭的在意,何尝不是这般细致周到。

原来还以为是长辈对小辈的关怀,如今初尝情滋味,才知道是心甘情愿的将那人的所有记在心头。

清冷而狭长的瑞风眼中眸光变得悠远,卫兰陵相信,若是他的昭昭面临此等险境,他亦是谢令月这般的选择,不动声色将爱人护在身后。

自己在前为他挡风遮雨。

陆寒尘是被外面的打斗声惊醒,一个激灵睁开凤眸,便看到正堂内休憩的不少人都不见了身影。

几个锦衣卫守在叶天逸等人身旁看守,而这些人亦被绳索捆成了粽子般模样,一串串连在一起,毫无哪个人忽然解开绳结的可能;白日受伤的几个谢家暗卫与谢峰、开阳安静守在自己周围,自然还有已经投诚的阮慕欢。

“可是外面之人趁夜又发动攻势?”原本暗哑的声音因为喉间干涩,更添了一丝滞涩。

开阳上前奉上一杯茶水,然后拱手回话:“禀督主,正如谢公子所料;现下谢公子与卫家主在外指挥,谢公子···不叫我们吵醒您。”

“胡闹!”陆寒尘一边起身一边轻斥,他们这边的高手本来就少,偏此时狼崽子还顾及他的身体;可他也不想想,若是狼崽子有点闪失,自己又如何能过得去。

眼见督主发怒,开阳不敢多言,双手及时奉上长剑;此时阻拦无用,谢公子舍不得督主受伤,他们督主又怎会坐享其成;莫说之前督主就不会如此,现下督主如此深爱谢公子,又怎会看着心爱之人置身险境。

待到九千岁的身影不见,阮慕欢才满眼钦佩看向开阳,磕磕绊绊道:“方才谢公子···不是说要先拦下督主?”

一旁的谢峰看在这人是自家主子收下的人,好心作答:“督主与咱们主子夫夫情深,且此事本就是督主分内之事,怎会真能看着咱们主子为其在前厮杀。”

阮慕欢恍然,眼眸中皆是神往:“咱们主子···真是令人意外和敬佩。”

如此为督主出生入死,厮杀时若玉面修罗;收起刀剑,却又是那般的柔情似水;被自家主子心悦的督主,该是何等的福分,能遇到这般不在意世人眼光的夫君。

若是···自己也能有这般的福气,得遇如此良人···哪怕只有自家主子待督主的一半情意,那该有多好。

挂心外面战况的谢峰很快便将目光移向门口处,因此未曾注意到阮慕欢的眼神与幽幽语气;倒是一旁的开阳皱起眉头,脚尖踢了这人一下,声音低而冷肃。

“既是谢公子收你当了谢家属下,阮公子更该知恩图报;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还是趁早掐死,有些人就是天上月,不是你这般凡夫俗子能起妄念的,可懂!”

被人毫不客气点明心思,阮慕欢瓷白的面上更加苍白,水眸慌乱,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开阳大人莫不是在说笑,在下感激我家主子都来不及,恨不能肝脑涂地报答,怎会生出其他心思。”

“最好如此,否则不必谢公子动手,督主便能叫你见识何为十八层地狱!”开阳再次好心提点一句。

再说园内的战斗,大抵是外面的人真的不再忌惮九千岁手中的人质,在李大人和其他几位大人的呼喝下,蜂拥而上;且那李大人应是听了别人的进言,不只高声下令,更是扬声许诺好处,杀一人许出百两银子的奖赏,那些兵伍更是不要命往前冲。

背后的高人明显做了周全准备,李大人高呼奖赏时,竟说成是剿匪;这般的呼喊,又是这般痛下杀手的动静,看起来还真是朝廷剿匪的架势。

园内正忙于杀人的谢令月听到了都好笑,趁着回身的空隙与陆寒尘道:“这李大人身后倒是有高人指点,是个阴险狡诈的;待此间事了,哥哥记得问出此人,说不得能驯服成哥哥的刀刃。”

一旁的卫兰陵闻声也笑了一下,这位谢公子还是个妙人;这等时机,竟然还有心与陆寒尘调笑,关键是他在调笑间出的点子,如此的敏锐。

这般苦中作乐的战斗,卫兰陵还是第一次经历,方才还凝重的心神转瞬便轻松;目光再次扫过好友身边那光风霁月的郎君,幸而昭昭先遇到的是自己,不是谢令月这个毫无血缘的九哥。

天光破晓时,园内的院子里、围墙之外,遍地都是死尸,有些地方甚至是层层堆叠的尸山;血迹落在雪地上,有的凝结成块,有的蜿蜒,在厚厚的落雪上形成一道细细沟壑。

谢令月几人经过一夜的厮杀,身上的衣衫深一处浅一处,也顾不得分辨到底是自己受伤流出的血,还是杀人时溅在自己身上;甚而厮杀时身上涌出热汗,转瞬又因寒冷的天气使衣衫变得冷硬···这些都顾不及,只知道不停斩落手中剑。

暗夜里看不清,此时众人才看清彼此的狼狈模样,就是谢令月玉白的面上亦是点点血迹,更若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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