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他说完,谢令月便摇头:“湛霆还是没有完全明白我的意思,属性这个东西很难说清楚,却也很分明;叫一个天生上位或是天生下位的人换个体位,应是如同折磨,我这般说你可懂了?”
莫说除了陆寒尘之外的任何人谢令月都不会动情,便是陆寒尘没有残缺,谢令月也会与这人斗智斗勇争得上位,绝不会转变自己的属性;而江越说的这种可能更不会发生,谢令月太清楚自己的心。
片刻后,江越恍然大悟:“清尘你说的所谓属性,是不是就如同男女之分,天生的男子绝不可能转变为女子,女子亦无可能转变为男子!”
呃···这种说法也算是异曲同工吧,谢令月无奈点头;古代可没有性别这个词,亦没有变性手术这一说法,但江越用这种比喻属性的说法倒也算正确。
江越很是想不通,原来男子之间的床第之欢还真有这么多的讲究;他以为两个男子只比身量与身形,最多还有体魄···很容易便能分得出谁是上面的那个,看来他还须多多了解这些。
但这些又算得什么,江越以为很好解决,因而狭长眼眸乍亮,语调明快:“这有甚么为难的,清尘若是不愿委屈,你若真的能欢喜于我···”
挠了挠头,还是继续道:“那换我做下面的那个亦可!”
只要是谢令月,便是心间不适,江越觉得自己也愿意被他上;那谁让他对这人情根深种,就是非谢令月不可呢。
这回换谢令月愣神,他听到了什么?!
不说这人的身高与身形,不说他的性格与行事,堂堂征西将军,竟这般简单就说出愿意为爱做下面的那个!
谢令月都不知是该头疼,还是震惊于这人的心意;便是对自己再有自信,他也未曾想到江越会这般说。
好头疼,到底该怎么让这人明白,他们俩是真的属性不合;就算江越认清他自己确实喜欢男子,也不该因为一时的不明白而在自己这里被耽误。
谢令月亦笃定,江越绝对和他一样,是天生的上位,这是一种类似于同性相斥的直觉;很多时候,尤其是面对感情的时候,谢令月绝对相信自己的直觉。
此刻谢令月生出一种错觉,他好像是学堂里苦口婆心的夫子,耐心给刚入门的学子讲解;然学子显然初涉知识,坚持自己的观点才是对的。
罢了,已经提醒过,江越若是坚持他自己以为的,这是他的自由,谢令月总不能说这是他的错觉吧;再者,若是他直觉出错了呢,江越真能为爱做下面的那个;谢令月自己做不到,未必江越做不到;只不过,谢令月清楚自己的心意,因而不再拿属性说事。
“湛霆此刻之言令我动容,然我亦不愿隐瞒于你;陆寒尘是我初初动心与动情之人,我对他的情意不敢说可跨越山海,却也此生只认准他一人!”
江越急切道:“分明昨夜你们已断情,清尘,我听的很清楚。”
“便是我与他因理念不合而断情,亦不会改变我的心意。”谢令月语调坦荡:“我亦知这一断情,或许我与陆寒尘余生都是陌路;若不是他,任何人于我来说都是将就,那我宁愿孤老终生。”
桃花眸抬起,谢令月更为恳切:“两情相悦之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世间所有人眼中陆寒尘是阉宦,于我而言他却是这世间唯一那抹艳红;湛霆你是天之骄子,京都多少女郎的春闺梦里人,却不是我想要携手一生之人。”
谢令月不会妄自菲薄谦虚自己不值得,直接讲明心思。
无论是按照当下大宣人的观念,还是前世现代社会人们的观念,大抵所有人都会认为江越与谢令月才是真正完美的官配;然而感情之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谢令月当然清楚江越是多么优秀,可也只有欣赏与惺惺相惜。
既然只谈属性这人并不在意,那就从根源上断绝这人的心意;谢令月并未说假话,陆寒尘于他而言就是唯一的那抹光彩,哪怕这人身有残缺,哪怕这人污名满身;可那又如何,谢令月就是爱这个人的颜色与身段,就是只爱这一人。
再优秀的人出现,都不是谢令月爱的陆寒尘。
昨夜说出断情之言后,谢令月便很清楚,这一生,他怕是又将注孤生;只有他自己知晓,除了陆寒尘,再不会对任何人动心与动情。
因而,此时他选择对江越说清楚;无论江越多么耀眼,无论他多少真心,甚至愿意为爱做下面的那个···都不是谢令月想要的那个人,所以他们绝无可能。
之前江越不曾对谢令月明言过心意,便是因为陆寒尘之言猜测过,谢令月也不好主动拒绝这人;此时既然这人表明心意,那就从根源上断绝这人的希望,谢令月本就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
唯一令他一再犹豫,变得不像自己的,只有陆寒尘。
狭长眼眸闪过痛色,很快便又坚定,江越艰难道:“清尘如今才年满十八,还不曾行冠礼,你便这般笃定···余生再不会为他人动情,哪怕你与陆寒尘再无可能?”
江越认定谢令月不过是托辞,他如今年二十四,亦不敢这般笃定;不说日后会有多少变故,就是谢令月如今的身份也不可能;就算他已舍弃瑾安郡主这个身份,然他还是魏国公谢楝的唯一嫡子,还是嫡长子,他为一人孤独终老,魏国公与谢家长辈能答应?
自古孝道大过天,江越不信谢令月会做出令爹娘伤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