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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祁所长提到陆子安时,他才起身说林秘书在附近的酒楼订了雅间,代表徐医生请领导吃个便饭。

祁所长不可能不知道商靳沉是谁。

龙城的商界大佬,即使没怎么见过庐山真面目,耳朵里也听过不少鲜为人知的传闻。

让大佬请客委实折煞了。

祁所长万分抱歉说,县医院还有急事处理,恐怕不好耽误。

商靳沉像是知道他挨了处分似的,故意说,“你是小意的直属领导,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小意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可谓将他跟徐舒意的特殊关系摆得明明白白。

祁所长心知肚明,更是不能多留,不过商靳沉派了一辆货运车跟着他们的越野车一同返回,上面装了不少新鲜果蔬与肉类,说要给站点的医生们加餐。

尤其点明里面哪两箱是给陆子安捎带的。

徐舒意安静看他舞。

等所有人从病房撤退,他才慢悠悠地瞪向某个心机老男人,轻责道,“小陆确实很容易受刺激,你何必跟他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

那些吃食,陆子安非但不会收下,还会气恨商靳沉在这边的医院缠着自己,大献殷勤。

想至此,徐舒意觉得还是打个电话更妥帖,伸手去摸手机,才发现他的手机早已经扔在报废的面包车里了。

商靳沉不要脸地凑了过来,直接坐在他的病床侧面,钻进同一条被子里。

徐舒意元气大伤,一时间不是老男人的对手,只得由着他说,“幼稚。”

商靳沉慢慢地削苹果,“这怎么会幼稚,你为了他狠心地驱赶我走,不算他中伤我的,诽谤我的,我也适当回报他一点难受罢了。”

也是,两个地方相距上百公里。

陆子安大概只能在肃南部日日夜夜来回生闷气。

徐舒意拿他没办法,只好张嘴吃削好的苹果瓣。

商靳沉难得伺候他一次,凭什么不享受呢?

商靳沉喂完苹果,清洗干净手,对准备休息的徐舒意说,“让我听听你的心跳。”

徐舒意微侧立身躯,“你快下去,万一护士进来可不好了。”

商靳沉趴在他肩膀,像是一个准备翻墙而入的家伙,反复洞悉庭院里的环境。

“风水轮流转,之前你是怎么看待躺在病床上的我的?如今落进我的掌心里,我可是以德报恩,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徐舒意气笑,微微咳嗽起来。

商靳沉的脸色一变,改口道,“好了,我不惹你了,你一咳嗽我害怕。”语毕将徐舒意柔软地搂进怀里。

两人一同盖着医院的白被子,看着病房内简洁整齐的白床白墙。

商靳沉忽然有点感慨道,“我们俩若是一起死掉的话,应该就是现在眼前这幅场景,肃穆安静。”

徐舒意说,“我可能会死得比你早。”

气死的。

商靳沉反而煞有介事,调整了身体的姿势,与徐医生肩挨着肩,整齐地平躺在一处。

“我的灵魂一定比你重一克。”

徐舒意本想说,你的灵魂镶金了?

商靳沉眼望着头顶的雪白,任由云藏的白光投印出窗格的形状,覆盖在他与徐舒意身上。

“这样我才能一直拽着你,让你的魂儿也离不开我。”

徐舒意无奈笑了,最主要是阳光太暖,晒得他懒洋洋的,不想动弹,眼皮微微发重。

“商三,我以为你挺干脆的。”

那个时候,其实徐舒意听见了。

他坐在寒冷的后车厢,微弱的感知到商靳沉的靠近。

他的着急,他的嘶声力竭,包括商靳沉的眼泪。

还有那一句。

假如自己能醒过来,不再纠缠自己的那一句。

很明显,商三早抛脑后了。

“我当然很干脆,”商靳沉将扎人的鬓角贴在徐舒意的掌心,一点点亲昵地剐蹭。

“但我对你永远都干脆不起来。”

讨好的动作行为都像一只害怕被抛弃的小狗,极难联想,这般死皮赖脸的形象,会是徐舒意曾经认识的高傲男人。

一阵困意袭来。

大病初愈的人总是睡不够的觉。

眼前交织的光线里飞扬着细微的尘埃,悬悬沉沉,仿佛时间线间被弹拨时,不断跳跃的符号。

将过去的画面清晰又模糊地交织在一起。

假如没有记错的话。

商靳沉抱着他,拼命救他的焦急模样,总是像一束炽烈的光一样,投射在他阴暗潮湿、冰冷无望的头际之上。

重叠,重叠。

徐舒意迷迷糊糊地靠了靠人,轻声说。

“商三。”

“嗯?”商靳沉蹭了他的面颊,嘴角摩擦着徐舒意柔软的面颊,几乎是在用贴心的鼻音回复,“什么?”

徐舒意睡意困顿,半晌才说,“商三,你好烫。”

像一簇真正的火焰。

不是剧烈的焚烧,不容靠近。

便是源源不断的温暖,引人入怀。

徐舒意的身体底子尚算可以, 又在医院里养了半个月,直到发低烧的现象彻底消退,人也从掉秤的状态被养得圆润了些。

商靳沉本来想叫他多休养一段时间, 奈何徐舒意心里牵挂着县医院的工作,感觉身体一康复, 就可以立刻上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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