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叶津渡的语调太有威胁性,时筝还真的想点头。
不过他总算是从一片混沌中清醒了。
也渐渐记起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医院的原因。
他把叶津渡送的貔貅弄丢了,叶津渡说那个貔貅可以保佑他不做噩梦,时筝戴着的时候没注意,才弄丢,就梦到了一条会吃人的蜥蜴。
这么一想,似乎灵验得很。
如果貔貅有灵,那是不是意味着,丢掉只是他不配做它的主人而已。
就好像是命运的轨迹从没有偏离,他不该拥有的,无论如何都会消失,抓再紧都没用,是不是?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
时筝从叶津渡的怀里抽出手,他骨架小,手腕细白,像凝着一层霜雪一样漂亮,叶津渡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听见对方怯弱且愧疚地说道:“……我弄丢了。”
他睫毛一层水色还没干透又添了一层,重重地像是要落下来。
“我把你送的貔貅弄丢了。”
叶津渡听到他的压抑在喉咙里的哭腔,像是没有预兆,又是一场大雨。
“怎么办啊叶津渡。”
时筝低着头,嗓音沙哑。
“我找不到……”
他的肩膀也颤抖起来,洁白的手像是天鹅的脖颈,瑟缩着,哭泣着。
叶津渡只是注视着又开始情绪激动oga,扶住了对方的脖子,将他的手重新按在腰上,才说道:“你要是喜欢,我找人一模一样做个给你,这种事不值得你哭,好吗宝贝?”
他语气温良,仿佛此刻的暮色笼罩着时筝,时筝错愕地看着一点都不生气甚至十分平和的叶津渡,产生疑惑。
“你不生气?”
他打了个哭嗝,问道。
叶津渡手指勾掉时筝脸上的水光,他专注的瞳孔映着绚丽的晚霞,眼角上挑,如同是鸟飞过的痕迹。
“不要为打翻的牛奶哭泣,不值得。”
叶津渡认真地看着眼眶红红的oga。
“要是知道你会哭,我宁可没送过这条链子。再珍贵的东西,也不值得你为它掉一滴眼泪。”
时筝摇摇头,可怜地看着alpha。
“不是的。”
“我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他焦虑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情。
叶津渡摸着他的后脖颈,说:“那你喜欢我吗?”
时筝先是僵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叶津渡把对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说:“如果在丢掉的手链和我之间选一个,你选手链吗?”
时筝微微睁大眼,看起来脆弱又无辜。
“选你……”
他小声又坚定地说道。
“更喜欢你。”
叶津渡微微一笑,在时筝的手腕上亲了亲。
“那现在,为了你喜欢的我,别再掉眼泪了,好吗宝贝?”
时筝被他深深地注视着,仿佛有无尽的漩涡,将他吸进璀璨的星河宇宙。
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仿佛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魔力,他就是盲目而无知的信徒。
叶津渡总算把人哄得雨过天晴,抱着人喂了半杯水,时筝才想起来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再喝一口。”
叶津渡把杯子拿着,又喂了一口,才放下说道:“我下飞机后打电话给你的经纪人。”
“芳姐?”
时筝吃惊地叫出来。
“嗯。”
“你,她,你们怎么说的?”
时筝仿佛崩裂了的冷酷石像,禁不住情绪波动而分崩离析。
“我说代言有点问题,想亲自和你交流。”
叶津渡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
时筝忽然觉得头开始痛了。
“所以你是为了一个代言,亲自跑来g国和我交流?”
任何人都不会信的好吗?何况还是他心眼多得要命的经纪人。
“她信了?”
“她问我是不是想泡你?”
时筝脸色倏地苍白,而又绯红。
“那你——”
“我说,我想让你做叶太太,不是“泡”而已。”
时筝的脸彻底燃烧了,他羞恼地看着alpha。
“你,你怎么……”
“我知道她会怎么想,才更要说清楚,我不是她以为的那种人,我不会仗势欺人,高谈阔论,我只想让你每天都开心幸福,无论是演戏还是结婚,这一切都建立你的意愿之上。”
时筝讷讷地看着他好久,心脏都快骤停。
“芳姐……只是我的经纪人而已,她不会管我的私生活的。”
“她陪伴了你十年。”
叶津渡缓缓说道。
“我感激她护着你的十年。”
时筝像是被重重的锤了一下心脏。
他一瞬间涌起了许多复杂的回忆,他的十年,在无数悲惨寂寞挣扎中过来的十年,也是有人陪着他一起走的。
如果只是利益合作的关系,大可以不必如此真情相待。
只是他一直执拗地认为,这些都是被利益所捆绑带来的附属品,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重演。
如今却被叶津渡三言两语击得溃散。
他很奇怪,为什么叶津渡看人都可以用这么善良的方式,他前半生遇到的所有人和事,都在告诉他善良是最没用并且不纯粹的东西,还有感情。
“我刚才的话,是不是很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