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递给境清一个字条和一张照片,境清双手接过,“谢谢周叔。”
周平笑笑,“阿清,”他欲言又止,境清把那张字条紧紧攥在手里,等待他的后话。
“阿清,注意安全。”他摸摸她的头。
境清微笑,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周叔,谢谢。”
境清找到字条上的地址,她拜托周平找到当年发报的记者,周平以前在军队里就是干情报的,查个人也是易如反掌,只是他从不过问原因,境清非常感谢他,但同时,这件事情要是被爸爸发现——
不会的,周叔跟爸爸的关系那么好。
铁门突然被打开,境清抬头,她和那个男人对视上,男人问:“你谁啊?站我家门口干嘛?”
自从改名换姓之后,鲜少再有人来他家门口。
境清低头看一眼那张照片,她举起来,站到他的面前,微笑,收了照片,后退一步,双手抱臂看着他,“你每天晚上睡眠怎么样?”
男人觉得她有病,睨她一眼往旁边走去,境清跟上,扯住他,男人怒甩她的手,境清跌倒在地上,手擦破皮,男人双手叉腰,不耐烦地看向她,“你没事吧?”
境清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睁着大眼睛望着他,不一会儿,眼泪就落下来,“你为什么能睡得这么安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熬。”
她哭喊的声音很大,吸引居民巷子里楼上楼下的人,投过来视线,男人抬头望去全是头,和眼睛。
他没有好脸色,怒吼:“别哭了。”
然后转身大跨步朝前面走去,境清跟在后面,“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她擦一把眼泪,“你知道我的日子有多难熬吗?”
“你别走,凭什么你做错事情后,要我来承担?”她抓住他的手臂,此时路过的人都以为这女孩是被他抛弃的,可这女孩看起来不大,像个中学生,大家纷纷探头出来,有人看热闹,有人低骂一句:真不是个东西。
男人心中烦躁不堪,推扯间,境清摔在地上,她指着他,“你凭什么可以过得这么好,让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有人已经拦在路口,打电话报警,男人上前来,怒摔手机,又低声警告她,“你他妈想干嘛?”
“你还威胁我,他死了,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她站起身来,握紧他的手臂,“他浑身都是血,像泡在血海里,你呢,你活得好好的,整天吃喝玩乐,你为什么不替他去死——”
“闭嘴,臭婊子,我认识你吗,你别他妈造谣!”
境清充耳不闻,“陈家铭,你为了逃避责任,还更名换姓,你是怕报应还是怕我找到你,”她上前一步,勾起唇角:“我猜,你怕死。”
男人睁大眸子怒视她,她一字一句,像个疯子,“你干得那些龌龊事,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就等着坐牢吧。”
境清拿起手机要报警,男人见状,要去抢夺,境清拼命躲,而男人发疯般打掉她的手机,翻盖手机砸在境清脸上,她瞬间红了眼,眼泪如潮涌般喷出,“你还打我,我跟你那么久,你住着大房子,吃着山珍海味,不管我们死活,你对得起我吗?”
有好心的邻居上前阻止,不远处传来警笛声,男人要走,被群众拦住,霎时,几百张嘴,几百双眼睛,几百个头,都瞪着他。
“大男人还打女人。”
“小姑娘,你跟姨说说,他是不是出轨。”
境清被扶起来,哭得梨花带雨,她没回答。
“这男人看着就不是好东西。”
“是啊,我经常见他半夜回来,说不定就是去哪里鬼混。”
谣言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境清不动声色勾唇,她看一眼男人,男人怒火中烧,他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想干嘛,但此刻,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他只觉得周遭好嘈杂,心脏突突,耳边似有警笛声。
“来来来,别看了,都回家,你们两个跟我走。”
“警察同志,这个小姑娘被他打了,他出轨,听说还弄死了人,”大姨担忧地把人交给警察。
末了,境清冲大姨挤出一个苦笑,委屈道:“谢谢您扶我起来。”
男人挣脱警察的束缚,冲过去要打林境清,“哎呦,你这个人还想打人啊!警察同志,你一定要为她主持公道啊!”
“是啊,是啊,我们都看见了。”众人附和。
林境清和男人被带回警局。
“我根本不认识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那些话。”男人很生气,看起来十分暴躁。
女警中气十足,“干什么,吼什么,这里是警局,不是菜市场。”
反而境清一句话没讲,她只是呆愣愣坐着,面庞上还有泪水。
女警递给她一杯水,她说句谢谢。
“你们什么关系?”
“我都说了我不认识她。”男人说。
女警皱眉,“我问你,你再讲话。”
境清说,“他杀人了。”
一句话,女警看向男人,“我没有,她瞎说八道,我看她精神不好,肯定是从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
女警看一眼资料,女生是高中生,男人是无业游民,还曾经改过名字,她不由得怀疑,“你为什么改名字?”
“我想改就改,关你屁事。”
“注意态度,陈先生。”
“你改名字的理由我们会去你居住地调查,现在——”
男人打断,“你有什么权利侵犯我个人隐私,不要以为你是警察就可以以权谋私。”
女警笑了,“陈先生,你这么担心,不会真的杀人了吧。”
“造谣,疯子,他妈的一群疯子,你领导呢,我要见你领导!”
“陈先生,请注意你的措辞!”
“滚开,臭婊子,你敢诬陷我!”他说着就要打境清,她只是抬头望着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可面上是冷冰冰的。
女警以闹事为由把他暂时看押起来。
她问境清,“你能跟我说说吗?”
境清喝了一口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芜城报社在北市的电视台搞了个食品栏目,今天在中央频道播出,联合姜川他们家的电商产品一起。
靳白庭站在角落,看着西装革履的姜川,他不久前刚刚完婚,结了婚,他好像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姜川朝他走过来,“来这么早,我得要半个小时。”
靳白庭笑笑,理理他的领带,将那根领结不紧不慢往上推去,姜川注视他的双眸,喉结滚动一下,栏目组的后台用一大片红丝绒帘子厚厚隔着,靳白庭手在他肩膀上摩挲,“姜川哥,你比婚礼那天穿西服还要勾人。”
姜川握住他的手,拉扯得更近,“我只记得,你那天躺在草坪上的样子。”他微笑,“等我完事,在这里,还是在车里都随你。”
靳白庭抽开手,后退一步,“好。”
画面上,姜川和主持人干净利落地对话,一边还站在他的老婆,正温柔地注视他。
靳白庭从电视台出来,周斯杨就站在门口,两人相视一笑。
一路无言,一路也畅通无阻。
周斯杨把车子停在墓园前。
保安眼眸放亮,“你们居然认识。”
靳白庭怔住一秒,看向周斯杨,他笑说:“走吧。”
他已经很久没来了,靳白庭半蹲下来,给墓碑擦擦灰,“他也叫周司洋。”
“林境清知道吗?”靳白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