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世子!”许商延猛地起身,不敢置信这样的话是从一个世家公子口中说出来的,“你可知何为道德伦理?”
“道德伦理?”谢今澜轻笑道:“那你可知何为先来后到?”
“你晓得她是为谁学的糕点吗?晓得她撒娇时如猫儿般,喜欢用下巴蹭来蹭去吗?晓得她伤心难过时混不讲理吗?晓得她其实胆小如鼠,远不如看上去那么冷静吗?”
谢今澜连番询问,却将自个儿问红了眼睛,许商延脸色苍白的看着他,尽管他不晓得他们的过去,但就凭着方才那几问,他亦能拼凑出云玳与谢今澜的过去。
那是他不曾触碰,也从未在云玳身上见到的过去。
许商延攥紧了拳头,咬紧牙关,“我不会与她和离。”
谢今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对于他的决定并不放在心上,他愿不愿意,与他无关。
从前他只在意云玳,所以不敢冒进,而如今……
谢今澜越过他,朝着屋内走去。
许商延挺直胸膛,故作强硬的回头道:“谢世子的伤既然好了,就麻烦早些离开,我家不欢迎你。”
谢今澜脚步未停的进了屋子,房门紧闭,独留许商延一人气的险些晕厥过去。
他就晓得他的直觉没有错。
什么撒娇难过混不讲理,他说的是云玳吗?他定是糊弄他的,就想让他生气与云玳争吵,他好趁虚而入。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许商延自我安慰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而在唇舌上占了上风的谢今澜也并未好到哪儿去,他浑身紧绷的像是一根弦,随时都会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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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云玳回来的晚了些。路过街巷时,她买了些蜜饯,手里拿着黄油纸,往厨房走去。
将东西放进罐子后,她才发现今天家里好像静悄悄的,安静的出奇。
此时虽然已经过了晚膳时间,可平日这个时辰,家中至少还会燃着几盏灯,今日却一片漆黑,只有浅浅的月光照在院子里。
她莫名的看了一眼天色,总不能这个时辰便歇了?也太早了。
从厨房出来后,云玳先是瞧了一眼偏房与正堂,都是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
她抿了抿唇,压着心下的怪异往卧房走去。
透过窗棂可以瞧见里面依旧没有点灯,像是家中只有她一人般,十分奇怪。
云玳缓慢的推开门,熟稔的越过桌椅往床榻走去,“阿延?你在家吗?”
刚走了两步,手腕突然一紧,像是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禁锢在手腕上,将她扯进了一个怀抱。
云玳惊呼一声,下意识道:“阿延,你做什么?”
灼热的呼吸从头顶传来,他并未说话,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肢,一手捉住她的手腕。
云玳莫名的蹙眉,正欲再次询问,忽觉不对。
阿延,怕黑。
他若在家,不会不燃灯!
这样的想法刚从脑海中冒出,她便适应了黑暗,余光瞧见床榻上正躺着一人。
那,锢着她的这人是……
恍然间,云玳冒出的念头让她大惊失色。
不会的,不可能。
“救——”话音未落,一只手便捂住了她的唇。
低叹留在耳畔,随之而来的还有那道熟稔的低沉嗓音,“玳玳,你方才想说什么?救命?”
黑暗中,男子弯下高大的身躯,如珍宝般拢着怀中的女子,低头俯在她的耳畔,黝黑的瞳仁盯着她圆润的耳唇,眼底溢满了被浓雾遮挡的深情,“他昏睡过去了,不会醒的,别吵,好不好?”
谢今澜缓缓松开手,云玳颤声道:“表哥?你怎么了……”
谢今澜低笑一声,温柔的替她将鬓发拢在耳后,那肉嘟嘟的耳垂顿时显露无疑,“你如今聪明了不少,我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云玳的确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有所感应,只是那样的猜测太过荒谬,所以她总是下意识的忽略。
“为什么……”
“我说过的,我后悔了。”
温温柔柔的声音在寂静黝黑的屋内,显得阴沉可怖。
云玳不敢置信,久久失语。
他一句后悔,便能不顾她已然成婚的事实?
“所以你夜夜让许商延半夜才回屋?所以你来绀州是因为我?”
“为什么……”云玳越想心里越慌张,脑中像是有无数的蚊子在嗡嗡叫,乱的她无法思考。
谢今澜冰凉的唇轻轻触碰在他渴望许久的耳垂上,细细碾磨,伴随着含糊的声音落进云玳的耳中,“我喜欢你啊。”
如同烟花在脑中炸开,云玳僵硬着身子,眼前白茫一片。
“是我先前太自满,以为便是将你留在身边,也绝不会对你生出男女之情。后来有次,你醉了酒,说你喜欢的人是我,你知道我那时有多高兴吗?”
“玳玳,我喜欢你,想要你……”他呼吸忽然有些急促,磁性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呢喃着,如同蚂蚁钻进耳蜗,酥痒之意在瞬间传遍全身,让她生理性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云玳连呼吸都放轻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醉酒二字吸引,连带着耳唇被裹进一片湿软中都不曾在意。
“你说你早就知道我……”
他早就知晓,却还让她嫁人,被云玳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那是她头一回喜欢一个男子,满心满眼的都是他。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一厢情愿,所以哪怕嫁人,她也只是不甘,从未真正怪过他什么。
可如今他却告诉她,那时他也是喜欢她的。
所有的点点滴滴都汇集成那时的酸涩沉入眼底,明明当初他只要往前走一步,都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哪怕云玳如今已经不会再为他难过了,可她会为从前的自己难过。
汹涌的情绪泛滥成灾,令人窒息。
就在她浑身发凉时,谢今澜顺着云玳的耳垂缓慢的往下移动,干燥的唇瓣沿着颈线,反复碾磨。
他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就好像一具控制不住的躯壳,什么念头都没有,由心操纵着,没有对错,亦没有理智。
快疯了,又好像早该如此。
一声低笑从怀中传来,下一瞬,谢今澜被人猛地推开,脊背狠狠的砸在窗沿上,透过月光,他看见了云玳冷若寒霜的脸色。
她从未对他露出过这般神色,哪怕当初她生他的气,恼了他,也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谢今澜心里忽然一慌,还不等他开口,云玳便僵硬的牵起嘴角,冷嘲道:“当初你既晓得我喜欢你,你心里也是高兴的,又为何让我嫁人?”
“嫁人也就罢了,你现在来告诉我你后悔了,谢今澜,凭什么你想如何便如何?”
“玳玳……”
云玳抬手,狠狠的从耳畔擦过,“我有丈夫,也请世子自重!”
她的动作如尖刀扎进他的瞳仁中,像是为了抑制越来越浓烈的心慌,他低吼道:“可你喜欢的是我!”
“现在不是了。”
屋内突然安静了几息。
谢今澜站在窗棂前, 胸口微微起伏,背对着的月光照不见他完整的模样,“现在, 是他吗?”
云玳转身朝着床榻走去,想要将许商延唤醒。
今日这遭是她从未设想过的场景, 她心里乱成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甚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