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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缺月挂疏桐(3 / 11)

小姑娘一路廊腰缦回,穿梭到後院才停了下来。

後院不大,院中庭栽了一棵桂花树。尚是风摇翠se而非满庭馥郁的时节,树影孑然,树下支了个石桌子,桌子上奉着茶,凳子上坐了个人。

此人是个摇着一把春睡海棠的扇子,扇面上的画甚是sao气b人。此人也甚sao,sao,且是个白毛狐狸jg。

林墨白。

他旁边还站了个姑娘,姑娘个头不高,偏瘦,低着头,捧着茶盘。一身黑se长衫仿佛挂在她的身上,冷风一吹,整个身子骨仿佛哗哗地晃。

“上门是客,姑娘怎能用来唐突?坐,坐。”

白衣公子唰一声收了扇子,指着自己跟前的石凳子,又示意他旁边的姑娘为北镜奉茶。北镜满腹狐疑,小心翼翼坐了,她凑近了看方才看清那奉茶姑娘的脸:五官平平,说不上好看或难看,倒是一道疤,由额头横亘到右眼,十分显眼。

就像後山的小师妹。

“小姑娘们不懂事,nv侠莫怪,喝口茶消消气。”

北镜觉得他说话的腔调太过油滑,令人不喜,除此之外,此人一句三回顾,那滴溜溜的眼睛时不时看着她,时不时又对着茶汤看,仿佛是在瞻仰自己的美貌。

那男人见北镜戒心不减,也不生气,自顾自喝了一口茶,道:“姑娘怎麽称呼?”

他见其冷这个脸,满脸戒备,又道:“我听说他们在前院闹了起来,又听说来了个脸生的姑娘,这才召她们把你喊进来见个面。是不是,朝华?”

脸上一道疤的长衫姑娘闻言,面无表情,自顾自给白衣狐狸续了一杯茶。

“她耳朵听不见,见谅。”

他话虽如此,却没有半点需要谅解的样子。北镜挑了挑眉,道:“我本yu寻阁下而来,不料阁下居然也在寻我。也罢,我想来打探些事情,万望先生指点。”

此一声先生咬得甚是勉强。林墨白狐狸jg一个,断当不得此称呼,然而要事当前,北镜纵方才再是气恼,此时也不得不服个软。

林墨白闻言,上下将北镜打量了一番。此目光慈悲且带着哂笑,哂笑而透着居高临下的了然,北镜心头一怒,直觉x便觉得,此人或许在评判自己的外貌。她又想起那个水蛇腰的姑娘对她一番评判,其目中的哂笑昭然若揭,北镜眼睛一眯,道:“先生在看什麽?”

“我?”林墨白一脸无辜,道:“我看你跟前的葡萄呀,不然……我还能看姑娘的美se?”

言及此,白衣男子却是低头自顾自笑了笑。

是可忍孰不可忍。北镜平生最恨他人拿自己的容貌开涮,她早间一肚子的火气正是无处发泄,此时却是狐狸jg撞上了捉鬼道士,恰好拿来练刀。

北镜将青白茶盏顿在桌面上,碧se茶汤溅出来,她扬起下巴傲然道:“阁下化形有些时日了吧?家的事?”

北镜傲然默认,又听林墨白道:“我听说你们在寻一个瘸腿的糟老头子?”

——你这又是哪跟哪?北镜心下一动,表面上不动声se,道:“阁下再说下去可是要开价了?”

瘸腿老头之事扑朔迷离,莫说临衍只见了他一面,看这林墨白的样子,他莫不是同那老头有甚恩怨?

“好说好说,”狐狸露了尾巴,笑出一口白牙,道:“也不求别的事,本道人天劫将至,想借你们府上乾坤镜一用,躲个灾劫,姐姐想必不会拒绝。”

北镜被这似娇似嗔的一句姐姐sao得头皮一麻:“这事我不能做主,不过先看看阁下的诚意,再论不迟。”

“姐姐你这可就……”北镜被他油嘴滑舌扯得头大,狠狠一拍桌子,si盯着他冷笑道:“你既巴巴把我寻来,到底是谁有求於谁还说不好。我师兄就在主街上的悦来客栈,你是要同我说,还是同他们说?——或者直接带回门里向炼妖壶说?!”

狐狸亦被激得恼了,心道这小丫头片子行事横冲直撞,你师兄好歹还假惺惺同我客套两句,你这哪是探听消息的态度?

然而大难当头,自尊也不能当饭吃,北镜所说不错,要说谁有求於谁,此事还当真说不好。

林墨白一念至此,转了转眼珠子飞快接嘴道:“我家朝华前两日去城南的郊外摘果子,意外闻到了一gu胭脂香气。那香气清甜怡人,不似凡物,她便跟过去瞧了瞧,谁能想到她却寻了个——”

“什麽?”

“这个。”狐狸自袖袋中掏出来一个穗子,便是四处常见的样式,表面被磨得有些旧,辫得倒jg细用心,想来做了有些时日:“她在山林中捡的。我瞧着有趣,央求君悦楼的姑娘们问了问,谁知可巧,这穗子的主人竟是章家二小姐。”

——编,接着编。北镜心道,这麽小的东西掉在山林从中都能给你捡着,捡着了还能问出归属,倘若果真如此,你这狗屎运也太好了些。

北镜看破不说,不置可否,继续盯着他,盯得狐狸甚至有些心底发毛。

这龙生虎猛的小丫头还没她那温吞的师兄好ga0。

二人各自心怀鬼胎,表面却是一派和睦,狐狸摇了摇扇子,道:“你若不信就算了。你们要找的那个瘸腿糟老头子想必也同这桩案子有关,我虽不知他在哪,不过却知道,他不是个人。”

“什麽?”北镜本以为他在骂人。

“他是血蝙蝠,专吃你这种细皮nengr0u的小姑娘。”狐狸嬉笑道。

这下事情倒变得有趣了,北镜心道,你们这是妖怪里私底下争地盘还是分赃不均,怎的一个个地开始互相揭对方老底,甚至不惜向捉妖道士投诚?

北镜道:“你的意思是,章家小姐是被他……吃……?”

“打住打住,青天白日,积点口德。”此画面实在太过恶心,连白毛狐狸亦打了个冷战。

“好吧,你还知道什麽。”

“那要看姐姐你能给我带来什麽了。”

此人当真油滑,半点吃不得亏,北镜叹了口气,道:“天枢门法器不便外带,你若真有灾劫,我可告知门中长老,草木鸟兽成jg不易,若是能搭把手的也不是不行。”她一边说,心道,就你这样锱铢必较的小气样,到底怎生哄得外头的姑娘一个个亲昵地唤你“六郎”?

一念至此,她又抖了一抖。

“姐姐诚意不够呀。”林墨白悠哉哉往後一仰,道:“你这空口无凭,我又凭什麽相信你?”

——不然你还能怎样?北镜嗤笑一声,实在懒得同他掰扯。

“行,我这就写信令长老将那法器寻个弟子稍来。你若能等,我毫不介意;你若不能等,我也没有办法。反正我们能等。”

北镜自进得此门便心知林墨白这是要漫天胡要价。他若诚心借法器,必不需再同北镜胡乱掰扯这一通,恐怕这sao狐狸是遇见了甚仇家寻仇,眼看避不过,这又借着法器之名来试探天枢门的态度。

他拿捏了天枢门探案之际为自己谋福,北镜则拿准了他做贼心虚的怂样诚心b他露怯。二者对峙不消片刻,林墨白长舒一口气,败下阵来。

北镜所言不错,天枢门人便是再费些功夫,该查的线索也不难查。倒是他林墨白大难当头,眼看就要一命呜呼,当真等不起。

他既知被这小丫头片子诓了去,心下不满,却也不得不假意和颜悦se道:“姐姐爽朗,我喜欢。如此,那我便再同你说两句——”

这一句“喜欢”令北镜又抖了抖。

只听他一清嗓子,道:“婉仪小姐出门时专程找人调换了衣服。你别这般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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