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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2 / 4)

些发烫的小脸,见他迷迷糊糊的眨着眼,嘴唇已有些发白了,再一摸他额头,却是有些湿冷,忙道:“坏了,该不是中暑了吧?”

他说着,空着的左手一把拽住这小孩儿的衣领就将他提了起来,男童的小脑袋无力的歪着,只一双迷糊的眼蹬着他,嘴中仍小声的痴痴叫着小霸王,呼吸急促,显然是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傅瑜忙把他挪到树荫下,又吩咐了府丁去寻些冷水来。

男童已是迷迷糊糊的,脸颊发烫,傅瑜将他放在地上,又让人解开了他的衣襟,露出胳膊和腿,叫众人散去,却是为了透风。不过天热,吹来的风也带着热气,直叫人胸闷气短。见这孩子愈发热了下去,傅瑜想起食盒中的酒,一拍脑袋,却是忙拿了出来,这桑椹酒也是冰窖里拿出来的,此时拿来解暑倒是正好,但这酒是要拿来送人的,傅瑜只略微倒出了一点在手上,抹在了这孩子的脸上和胸口上,又给他喂了些。

天气有些热,傅瑜本劳作完,身上就黏糊糊的,现下心里一着急,更觉头晕目眩,喂完这孩子,忙抬起头来,却是一个眼花,险些就要向后栽去,不过金圆倒是很及时的扶住了他。傅瑜刚把竹筒塞住,放回了食盒,就听得不远处一阵大呼小叫,黑压压的似寻过来一群人。

傅瑜心下松了口气,顺势盘腿坐下了,正坐在那男童身侧,见这孩子有些醒转过来的趋势,便伸手将他掀开的衣襟拢了拢。

谁料,就是他这一动,寻来的人里立刻有人大呼出声,却是道:“夭寿哟!我们不打死你个拐小孩的!”

紧接着一有些丰满的女子忙小跑过来,几乎是膝盖滑过来似的跪下,而后手忙脚乱的将本来揭开的衣服和袖子又收了回去,这人一边收一边抹鼻子哭,甚至还有力气推了傅瑜一下。

后面紧跟过来的一群人似是以这女子为首的,看着也不过四个小厮,三个还未长开的丫鬟,这群人见了傅瑜,倒像是见了仇人一般,又看着这孩子躺倒在地,更像傅瑜杀了他们亲生父母一般怒目而视,若不是看着傅瑜身侧还有几个不好惹的府丁和他伸手明显非富即贵的打扮,怕是立马要冲上来打人了。

心知他们将自己认作了人贩子,傅瑜也不恼,只起身,问那领头的奶嬷嬷:“你们是哪家府上的?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么?”

他说着,又从腰间摸出一把檀木扇子,自觉颇为风雅的扇了扇,顿觉热风袭面,颇为不适,遂又停了下来。

傅瑜不做这般倒也还好,但他偏偏说了那番话,又拿了扇子,只见那乳母突地抬头,狠狠地看了傅瑜一眼,忽而两腿一蹬,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开口便呼天抢地的,说着些傅瑜有些听不太懂的话,但看她这副模样,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傅瑜正觉尴尬之际,就又见着一行人快步走了过来,这伙人的头几个倒是云鬓步摇,锦衣华服,气度非凡,想来是这男童的家人了,只是,傅瑜看着走在人群最当头的那个紫衣少年,嘴角颇有些抽搐。

“允之,你今天怎么在这儿?”傅瑜刚问出口,就见着方才还坐在地上骂骂咧咧的乳母突地连滚带爬地向一雍容华贵的妇人跑去,她口中还道:“娘子救命啊,还请娘子做主!这人刚刚想要对小郎君不轨!”

她这话一出,傅瑜顿觉十多双不善的目光刺向了自己,这是男童的家人和奴仆的,唯有傅瑜身后的傅家府丁和金圆、赵斌面色十分怪异,陶允之则是面色顿了顿,随后哈哈大笑道:“你这嬷嬷,可要好好说清楚,这是傅家二郎,你莫不是看花了眼?”

那嬷嬷忙磕了个头,口齿伶俐地将她一行人发觉小郎君不见了之后四处寻找,才发现是被傅瑜拐走了并打算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欲行不轨的事情说的头头是道,傅瑜都不得不叹一句这奶嬷嬷只怕是有说书的天赋。

听那奶嬷嬷说完,陶夫人倒是不曾听信她一面之词,只略微看了看陶允之一眼,傅瑜道。“我刚从山上下来,何至于拐走你家的小孩儿,不过是我家府丁见他独自一人,又刚险些从树上摔下,便照拂了一把,我解开他的衣襟也不过是见这孩子中暑了。”

陶夫人忙让身侧的一婢女过去看了看这孩子,见她点了点头,陶夫人一直板着的苍白的脸色复又恢复了些许,只歉身行礼,忙道歉又道谢,忙让人将那孩子抱了起来到厢房去了。傅瑜本是抱着做好事的心态,熟料倒是被人误会了,但这伙人明显是陶允之的家人,他只得摆摆手装作啥事也没有的让他们走了。

一行人来得快去的也快,只剩下陶允之一人留下,见那群人走运了,陶允之则是再也憋不住了,哈哈的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打着傅瑜的肩膀,只道:“哈哈哈……没、没想到啊,你傅小霸王也会有做好事被人误会的……哈哈、一天。”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傅瑜好心的拍了拍他的背,直把他拍的直咳嗽。傅瑜有些蔫道:“只可惜我好心,却被人当做在办坏事了。”

他说着,就听身后的金圆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府丁里头也有不少憋笑的,唯有赵斌不苟言笑,面无表情。傅瑜忙扯开话题道:“先不说这件事了,你今天怎么也有空到这寺庙里礼佛来了?我记得你一向是不怎么信鬼神之说的。”

陶允之无奈地耸耸肩,道:“还不是家里老祖母要求的,她老人家年岁大了敬畏这些鬼神之说,喜欢儿孙绕膝,这便带了我们这些后辈到大慈恩寺里捐些香火钱,也好听听住持的告诫。”

傅瑜又问方才那男童是谁,陶允之道:“方才那位是我七婶,那男童是我七叔唯一的儿子,抱在她跟前养的。”

“你七叔?”傅瑜惊道,“那不就是不是如今执掌礼部的那位吗?他年岁也快到天命之年了吧,仅得这么一个儿子吗?”

“咳咳,七叔在,”陶允之略微咳嗽了一下,握拳在唇边,子侄辈议论长辈到底是不好的,但四下无外人,陶允之能和傅瑜混熟,也是个不拘礼节的人,他轻声道,“七叔的子嗣缘是少了些,他到如今也不过得了四个孩儿,刚刚那个便是仅存的硕果了,是以七婶娘和奶嬷嬷都要当做宝贝疙瘩一般的。”

傅瑜眸光微眯,倒是没有出声,复而又抬头,笑道:“那我们先算一笔账,刚刚那个小孩见着我便说我傅二是个小霸王,他又没见过我的人,这是如何知晓的?”

陶允之目光有些游离,他底气不足道:“这个、咳咳,大抵是二郎君你威名远扬了吧。”

“还二郎君呢?你叫我阿瑜都没用!你且告诉我,你在你府上作了多少幅污蔑我的画?”傅瑜笑道。

送食

大慈恩寺位于永安城南, 这大名鼎鼎的九尺胡同就距离此地不远,傅瑜拎着一桶食盒,从寺里出来, 不过拐到小巷子里略微转了两个弯儿,就见着一条又宽又破旧的胡同。胡同两侧虽不至于是断壁残垣, 却也是土房瓦砾居多, 少有朱雀大街旁的黑瓦红墙,土墙的胡同上爬满了映山腾, 在夏季的日子里倒显得有几分翠色, 少了些许颓靡之感, 多了些曲径通幽的雅致。

陶允之本也是想跟着傅瑜来这儿的,但他家里老太君在此,孙辈倒不好擅自离场,于是便还是傅瑜一人过来了,说是他一人, 其实身后还跟了长长的一串的府丁, 远远地望去就叫人觉得不好惹。

大中午的日头正烈,耳边是知了不停地叫声, 鼻尖喷出的气息也显得跟火盆似的, 再加上傅瑜为了显出诚意,特意穿了一身略显正式的衣服, 此时只觉得汗流浃背, 十分不好受。

幸而寒宅就在九尺胡同, 他很快便到了。说是寒宅, 其实不过是一普通的农家小院,低矮的土墙上爬满了藤蔓,一些细碎小巧的紫色小花点缀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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