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清晰闻到男人淡淡的薄荷烟草味,她x1了x1,放在膝盖处的手握紧了一下,“好。”
很快,尉迟掐掉那根烟将车窗调上去,然后一只手伸过来裹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带动方向盘,驱车离开。
到机场的时候,尉迟突然接到医院那边的电话,似乎事态挺紧急的样子,他将她载到航站楼门口便放下,交代了句让她落地给他打电话,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之前常黎给家里秘书打了电话,让他送身份证件和她的手机过来,所以此刻她戴着口罩、墨镜尽量降低自己存在的站在通道等候。
没过多久,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雀跃激动的声音,导致她旁边过路人刷实时新闻视频的声音被这阵声音掩盖掉。
“京都知名nv慈善家尉迟矜nv士因病逝世,26年在全国各地低调捐建407所希望学校……”
常黎凝视着玻璃门外看,她缓缓抬起眸子,天空铅灰se的,有雪花大片的从天空飘落下来。
原来,是下雪了。
新历新年的第一场雪,常黎嘴唇微微上扬起,这算是京都的初雪吗?
静静地看着漫天飞雪,浮现在常黎脑海里的,却是那个男人的模样。
下雪了,不知道,他是否跟她一样欣喜。
不知道,他是否也跟她一样,会因为看到雪,就想起对方。
想起平安夜那晚,她和他在雪下浪漫接吻,偏不打伞,两人肆意的被雪淋着。
想到那个画面,常黎脑海里猛然蹦出一句台词。
“是不是下着雪,我们不打伞,就能一起到白头。”
那一刻,很突然的,白头两个字,这个她平生几乎不敢想的词儿,突兀的跳脱到了她的脑海里,持久挥之不去。
伴随着,身后的人突然出现,伸手在旁侧拍了下她的肩。
被拍肩的那瞬,常黎眼里瞬时出现了光,她转身。
“尉……”
迟字还来不及从她嘴里溢出来,不到一秒,她咬着唇,失神的看着来人。
白卉蹙起眉宇,嘴角牵动。
“你父亲已经去找那个男人了。”
机场通道门口。
“父亲为什么要找他?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要找他?”
常黎攥紧了手,脸se沉下去,她第一次没来由的心里一gu火气,直接向她的母亲质问。
白卉也没想到她如此大的反应,就是当年跟向立衡交往的时候,常黎也没有正面表达过她的不满。
白卉顿了顿语气,说,“阿黎,他是离了婚的男人。”
常黎直直的看着她,“我知道。”
她睨了眼常黎下意识攥紧的手,尝试伸手过去,裹着她冰冷的手,放到自己手心里暖着。
她温和的语气,耐心跟她说,“阿黎,你知道我和你父亲并不希望你找这种男人,何况,他还是商人,你也知道你父亲的身份……”
常黎闻言,手直接从她手里ch0u出来,“这种男人?商人怎么了?我是这辈子一定要找父亲那样的男人?”
白卉怔了怔,手抬上去,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眼睛锁着她。
“阿黎,你维护他?”
常黎也怔了怔,她牵强的说,“我没有维护。”
白卉看着她微变的表情,沉y了下,淡淡道,“你现在不冷静,我们没法交谈,等你冷静再聊吧。”
常黎缓了缓脸se,朝她伸手,“请把我的证件给我,我要赶通告。”
白卉皱了下眉,没给她证件,而是淡淡的说,“你父亲的意思是,给你证件可以,断了跟他的来往,工作和他,只能二选一。”
“你想做的事和想要的人,只能二选一。”她抬了抬嘴角,重复一字一句的在常黎面前说。
京都某私立医院。
尉迟跑进抢救室的时候,尉迟矜已经被一块白布盖着,他身子僵y、步履沉重的走了过去。
走到手术床旁,他有些颤巍地伸手掀开了一角,看着躺在上面的人苍白的面容,有些东西像重重一拳,直接击打在尉迟的内心中间,疼痛无b强烈。
全身像被锯割般,没有一处不在淌着血,心里即便无b的自责难受,他也只是沉沉地紧闭了闭目,很快将那一角重新给她盖上。
在抢救室没呆多久,他就走了出去,随后在一名主治医生递过来的一份文件上签了字。
接着一支医生团队纷纷走进抢救室,将那张手术床推了出去,直接推进了旁边的另一间手术室。
尉迟走到旁边的座椅上坐下,他双手交叉握着,抵着眉心,紧闭着眸子。
没过多久,在他身边坐下一人,拍了下他的肩,“逝者已矣,节哀。”
尉迟抬头,他侧首看向来人,半个字都没有回答。
傅岩坐在他身边,视线淡淡的掠过亮着红灯的手术室,“捐献,是你母亲要求的?还是你帮她办的?”
尉迟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含义的扯了扯嘴角,“她希望我这么做。”
看着男人一点表情都没有,傅岩认真的打量了他两眼后,收回视线。
他心里其实是在感叹,不愧是郁家的种,不愧是郁廉和郁尊带出来的。
傅岩是个直来直往的人,不会ga0那些弯弯绕绕,他有话直说了。
“我们谈谈,谈谈常黎。”
终于说到正题上,尉迟淡然,“嗯。”
他没有因为母亲逝世就避讳开谈别的事情,这一点,傅岩从心里对他是刮目相看的,但也会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太稳重成熟,阅历太深。
他皱眉,“我昨夜查了你资料,查到你曾捐过两次骨髓,失去了本可以追求大好前程的机会,还改了父姓随母,脱离了郁家,转做了投资商,而这一切,却间接是因为我的nv儿,因为当年被骨髓救下的那个人,是她。”
话刚落,尉迟眼里直接泛冷,“您都查到了,要跟我谈什么?”
“你觉得呢?”傅岩一瞬不瞬、不动声se的望着他,冷厉的气场同样不输男人。
“反对我跟您的nv儿在一起?”尉迟喉间轻滚。
他脸se埋在y影之中,睫毛微垂,遮挡住了他的瞳仁,叫人辨不清情绪。
傅岩微微压了下眼角,“嗯,是,即便你救了我的nv儿,即便这样,我仍然反对你们在一起。”
他眯起一双狭长的眸子看向他,眼角处的犀利拉得极长。
“因为,你有过一次婚姻。”
这句话落地的时候,尉迟心头被轻轻触及,似是ch0u搐,疼了一下。
他俊脸沉下来,五指顿住,继而缓缓握紧,冷se的眼睛如漩涡般令人捉0不透。
“婚姻是错?”
“在我看来,是错。”
傅岩侧过头,望着他,敛起嘴角,“你的第一次婚姻失败了,至此g搭上了我的nv儿,在跟我nv儿交往的同时,还带着前妻出席家宴,你觉得,不是错?”
尉迟微微蹙眉,他目光淡冷,“是常黎要问的?”
傅岩选择了闭口不言,没说话,但却有一抹弧度自他唇角g勒起。
“我的前妻,是我的亲人。”
他神情淡漠,薄唇轻抿了抿,“我把她当亲人。”
一抹冷笑自傅岩嘴角逸出,“亲人?或许我这个年纪能理解你,但常黎,她能理解吗?她一个并未经历过婚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