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大眼睛容易糊弄人,柳容景心里本来也只是猜侧,放下疑窦道:“罢了,这段时日娘娘和九皇子如何了?一切可还顺利?”
陈筱艾点点头道:“顺利的,娘娘除了苏歆那会子心情有些不好以外就没什么了。九皇子能吃能睡,现在走路更稳了,还重了不少,我一个人根本抱不住他了,他还老是要我抱,给他举高高什么的。”
陈筱艾露出“我顶不住啊”的表情来。
柳容景会心一笑,道:“你长得小,九皇子还以为你跟他一样,自然找你玩。”
陈筱艾翻他一个白眼,这人爱挑她身高的毛病还是一点都不变,明明很多人都说她长高了。
柳容景看着她精致的侧脸线条,t长长的垂下来的睫毛,突然道:“等回了府,把脸上胎记卸掉吧。”
“为何?我不要。”陈筱艾捂着脸拒绝,“我在府里一直都是这样示人的,卸了之后还得解释,多麻烦啊,本来府里人就多。“
柳容景心想也是,府里婢女多,的确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话说你要见你师父,这样也没问题吗?”
“我脸上的胎记和黑点当初还是师父给我画的呢,再大一些,没有他的允许我还不能卸掉。”
柳容景挑眉,道:“那你当初怎么就在卓煜面前卸掉了?”
“情况紧急啊,当时水莲教只抓漂亮姑娘啊。”
“脸皮还要不要了?”柳容景失笑,“就这么说自己是漂亮姑娘?”
“这不跟您学的嘛,脸皮厚一点,到哪都不怕。”陈筱艾很无辜,“再说了,我自己有眼睛,当然知道自己漂亮了。”
“你真是”柳容景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因为这丫头说的是实话。
柳容景身为世家公子,见过的世家小姐姑娘不知道有多少,陈筱艾不过是卸了扮丑妆,不施粉黛的情况下就能拔得头筹。
而且她现在不过十五岁,再长大几岁,就更是另外一番姿色风采了。
“有件事情想与你商量一下。”柳容景说道。
“什么?”陈筱艾闻言有些警惕,上次柳容景和她这句话时还是在昌州凤台山上。
嘴上说着商量,其实已经算是趁人之危的威胁了。
陈筱艾明白,就算当时师父不犯失魂症陷她于无助的境地,柳容景也会以其他方式达到他的目的。
见她警惕,柳容景心里苦笑一声,道:“虽然你我交易还有一年的时间,但你也明白,时间过得快,到时时间一到,你和你师父打算去哪?”
这个问题陈筱艾也一直在考虑,若到那日,师父的失魂症也不见好的话那么她就得想办法去赚更多的钱,可能得在京城里再待一段时间了。
住处和生活是最大的问题,住处难找不说,租金也甚贵,而且她要出门赚钱,得请人来照顾师父才行左右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啊。
难道要重操旧业吗?但在京城怕事有点难
这些都是最坏的打算,若是师父一切顺利,能快些好起来的话,这些就都不用怎么考虑了,等二年交易一到,听师父的安排就是。
其实京城还是很好的,陈筱艾想到。
“只能说到时在看吧。”
柳容景好整以暇道:“我这里倒是有个好注意。你和你师父都是有能力的,你伺候娘娘也伺候得很好,咱们可以把交易时间延长一些。”
“少爷的意思,继续让我在宫里伺候娘娘?”
“你也可以留在柳府当医女,随你选择。”柳容景笑道,“只要为我所用就行。”
“当然我还是希望你能留在娘娘身边伺候,毕竟娘娘也喜欢你,但深宫重地不是谁都能待得长久,尤其是你这个在外面浪习惯的。”
见陈筱艾没说话,柳容景又补充道:“在柳府当医女我也不会亏待你,该有的工钱,自由都能最大程度的给你。还有你师父,若是病情未好,那处小院他依旧可以住着养病。”
“怎么样?是个不错的安排吧?”柳容景抱着手臂,笑道,“什么情况都给你好好解决了,你几乎不用愁什么。”
凭良心来讲,柳容景的安排的确很好,她刚刚苦恼的地方她都解决了。
但先不说师父愿不愿意吧她先感觉到了拘束和不顺。
虽然也不是没有在大户人家当过医女,但柳家不同,她跟柳容景有过交易,如今跟晨妃又有情谊在私情太多,很容易把握不好这之间的相处关系。
况且这柳容景,一直想让自己为他所用。
她可以帮助任何人,但前提是,自己是自由的。
“我与师父再考虑看看吧”陈筱艾并没有把话说绝,她得确切知道师父的情况才行,“多谢少爷为我和师父着想。”
柳容景也不打算现在就要她的同意,只微笑点头。
等回到了柳府,因为是坐柳容景的车,自然是从大门进去的。
陈筱艾打声招呼后连忙往小院子里赶,进了院门,远远就看到小霞抱着毯子,一个削瘦的身影背对着她坐在院中石凳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像。
小霞看到陈筱艾出现在院门口,惊喜喊道:“筱艾你回来啦!陈大夫你快看,看谁过来了?”
身影动了动,有些僵硬地转过身体来,陈长泰的脸孔缓慢出现在陈筱艾的视野里。
他瘦了太多太多,颧骨显眼,面皮几乎都凹了进去,但还是陈筱艾记忆中那个刻薄又温情的模样。
“师父。”
陈筱艾缓步来到他跟前,见陈长泰虽然看着自己,但眼睛并没有聚焦,他眼神动作都很迟缓,似乎在思考什么。
“师父。”陈筱艾又叫了他一声,在他脚边蹲下来,伸手去触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你还记得我不。”
陈长泰张了张嘴,看着陈筱艾的眼睛慢慢有了光亮,他缓缓说道:“艾儿,我、我的徒弟”
一字一字的,因为许久未说话,声音十分嘶哑难听。
艾儿。
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
只有她的师父会这么叫她。
陈筱艾扁扁嘴,突然觉得有点委屈,眼泪顿时漫上眼里。
明明她这一年里都没有哭过呢。
都怪师父。
“都怪我。”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陈长泰呵呵一笑,伸手摸了摸陈筱艾的脸蛋,“我病得太久了,这、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了你了。”
陈筱艾低头蹭了蹭师父粗糙的掌心,吸了吸鼻子道:“那就赶紧好起来,这次醒来感觉怎么样?”
“一次比一次好了,这次感觉五感通透,清明不少,白天也没有再发幻觉。”
陈筱艾欣喜道:“那就是快好了,这次失魂症一发,病了快整整一年,想来应该是要大好才对。”
陈长泰却摇了摇头,道:“药吃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是不特定的发作着这次一病那么久,我这身体怕是”
“不要胡说!”
陈筱艾不肯了,她抿着嘴,眼里还含着泪,道:“从来还没有人是因为失魂症没了性命,这病就是难伺候些,时不时发作罢了,以往又不是没经历过,好好吃着药就行了,你这次发作就是因为你之前老是偷懒不好好吃药,我不许你想那么多!”
看她就要哭了,陈长泰无奈,只伸手去给她擦眼泪,嘴里也哄道:“知道了我没想多,只是苦了你了,没想到你会带我来京城。”
陈筱艾抹了眼泪,将她与柳容景的交易,以及她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