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助理由衷地感觉脊背发寒,这人算计了所有,只是为了得到一点筹码。
林衍得到的是爱吗?
陈助理不知道,他也不敢再劝说。
他只知道,林衍在祁驯那里很重要,只是这个重要必须排在自己后面。
……
林衍收工后,坐在修复室里发呆。
他抬手摁在后颈上,左右扭动,缓了缓僵硬的脖颈。
这才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准备回家。
他上车后,发现江律就在对面的车里。
两人目光相接,却没有点头示意。
半晌,林衍扛不住了,他点火准备离开。
江律却推开车门冲下来,扒在他车窗口!
“江总。”林衍开口。
颇有些无奈,兜兜转转,两人的关系还是回到了最初。
江律嘴唇上起了点皮,整个人看着有点暴躁,不像是往日那般温润。
他声音有点粗,满腔的话涌到嘴边,还是只变成了一句,“林衍,祁驯不是个好人,你看到了那些新闻吗?”
林衍失笑,他当然知道祁驯不是个好人,非但不是个好人,还是个黑心的商人。
只是他以前爱惨了那人,所以心甘情愿跳进去不出来。
现在分手了,也做不出诋毁前任的事情。
他云淡风轻地说,“别信那些,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儿,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江律手指扣在玻璃弦上,指骨青白,“……林衍,别信他!”
林衍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颔首,“我不信。”
这话不是假的,从分开起,他就对祁驯抱着审视的态度。
江律神情似乎放松了一点,“好。”
林衍驱车回到公寓,打开屋子的瞬间,叫他都怔住了。
厨房里飘着香气,桌上摆着几个小菜,还有一瓶看不出年份的朗姆酒。
听到开门声,祁驯从半开放的厨房里探出个脑袋,笑眯眯地说,“老婆,你等我一会儿,还有个可乐鸡翅。”
林衍呆在原地,又来这一招!
思绪却还是不可避免被带回了同居的第一年……
祁驯那时候也是这样,愿意下厨做任何他喜欢的菜,最开始做得并不好,可做了个半年,总的来说还是挺香的。
以至于林衍每每闻到这香味,就有了一个具象的形容词。
——家。
只是现在,林衍满心的疲倦被这点香味压得更重。
一年,他等了一年没有等到的东西,在他决绝离开后,轻而易举地出现了。
不止一次。
这就是一个猝不及防的巴掌甩在他脸上。
在告诉他,他对祁驯的怜悯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对方并不在意他的一切,他辗转难眠,痛苦挣扎都不足为道。
只要能骗他回去,祁驯愿意做任何一个好的演员。
林衍想到了刚学修复时跟人说的话,修复得再好,也逃不过一句话,那就是曾经坏掉过。
他们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所有的一切,都在挑战、刺激着林衍那根细得可怕的神经。
祁驯端着可爱的小熊碟子出来,路上还故作可爱地低头嗅了下香味,“好香啊,有段时间没做了,老婆,你来尝尝,味道变了没?”
反转:一切都是祁驯自导自演?
林衍面无表情地错身进洗手间,洗手,换家居服,又洗了个脸。
在他准备再洗了个手时,他及时阻止了自己这傻缺的行为。
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
他看着镜子里冷漠的青年,用力提嘴角,却始终没用。
最后他放弃了。
林衍转身就看到祁驯正坐在餐桌边,手上还在给他剥虾。
林衍无声地骂了句街。
他从婻諷未见过祁驯这样不要脸的人!
真正诠释了一句话,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祁驯完全不介意故技重施。
“老婆,来尝尝嘛。”祁驯侧着身子,看上去很是高兴。
但林衍很不高兴,“你脸上的伤好了?”
祁驯:“我脸上的伤?”
林衍走过来,抬手摁在他右脸上淡淡的白粉处,“嗯。”
手指重重地摁压揉捻。
带起拇指大的血色。
林衍本意是想让他感觉到痛,可他一看祁驯的表情,这人非但没感觉痛,反而还一脸春色!
他乍然收手,“改称呼!不然还给你一拳。”
祁驯委屈地看他,“我好疼的。”
“改!”
祁驯把虾放到他面前,“那你再打我一拳吧。”
林衍睇他。
祁驯舔了下嘴唇,“你打我吧,我还想叫老婆,不想改。”
林衍:“……”
林衍不想搭理这个人。
他今天看到这桌菜,就知道自己硬不起心肠。
他没有饭桌上发火教训人的习惯,家里的教养带的长远,他也做不出伸手打笑脸人的事儿。
恰好这人又在他心疼的位置。
不上不下,更是尴尬。
“起开。”林衍冷声说。
祁驯却把头放在了他膝盖上,“老婆,我知道自己冷落你的时候很过分,我已经知道了,我不会再犯了,我现在也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想要你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让我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