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的人我绝不勉强,而且我向你保证,你在官方的案底一笔勾销,还能比较自由地做你现在的差事,甚至升个几级,转型二线也不是不能。”
肖毅这回是真的有些吃惊,眉毛也微微挑起来,“你知道我的案底在谁那里?霍公子,看来你没比九年前长进多少。”
黑西装也不恼,走到他身边,对着他吐了口烟圈,“我知道,所以我能办。如果我食言,你到时把我杀了也不迟。肖毅,我可能是世界上唯一愿意帮你的人。”黑西装说着,朝紧闭的卧室门看了一眼。就在今晚,肖毅才刚刚和一个oga在里面云雨。肖毅盯着黑西装,眼神凌厉起来。
“你怎么会觉得我想给官方做事?”肖毅阴沉地说。
黑西装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少有地透着些温和,“因为换成我是你,也会想过几天好日子。考虑一下,肖毅,你知道去哪找我。”说着走到门口,推开大门。
“如果你给他添任何麻烦,我会让你后悔多活了这九年。”肖毅在他背后凉凉道。
黑西装笑了笑,没说话,关上门离开了。
肖毅听见脚步声消失在楼道,才走到桌前,打开了显示屏。
几行乱码从屏幕里跳了出来。他知道,霍文煊确实是带着人走了。
霍文煊,霍飞龙的儿子,九年前不过十八岁。他不喜欢杀毛头小子,虽然那时候,他自己也不过十六七。
肖毅皱紧眉头,摸出根烟点起来抽。
他发现,虽然他一开始就有意和魏文安保持距离,但他污水般的人生,终究是沾染了那个纯粹美好的少年。
——既然伤害已经造成,那保持距离也没有多大意义了。肖毅不由握紧了拳。他宁愿更近地看着魏文安,至少他能心安。
而且,他再也不想让那个纤弱的少年,在被他抱完之后,还要走几条街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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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文安很愁。
他的愁90%来自蓝佩的案子。这个案子真的非常奇怪,他越是研究卷宗,越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串联不起来,可又想不清楚。
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子,和全家人在距离岸边几十公里的游艇上度假。等到两周后有人发现了那艘船,上面的人,除了女孩子,已经全部死了。
是被手枪击毙的。女孩子手上发现了火药残留,和现场唯一一把枪对得上号。经过弹道比对,确实就是杀害她全家的那把枪。
魏文安最想不通的,是蓝佩为什么从始至终,没有解释过一句。她一定知道什么非常重要的信息,但无论怎么问,她的话都只有一句。
“不是我。”
小姑娘的父母双亲,两个哥哥、一个大嫂,还有一个舅舅,全部遇害了。她没有其他的家人了,也并不像是在包庇谁。可是她为什么连扯个谎,说自己不记得了、受刺激了,都不会?
如果她真的知道什么,难道不想把害她家人的真凶绳之以法吗?
明明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魏文安苦思冥想,他师兄倒是开导他,说他想不通只是因为不愿相信蓝佩真的是凶手。的确,只要假设蓝佩是个心理变态杀人狂,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魏文安知道,他在公益辩护中心的前辈们,每一个都觉得蓝佩是凶手。有哪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全家被灭门了,还能这样淡定?
但魏文安不愿忽视自己的直觉。他的直觉是,蓝佩并不简单,但是蓝佩没有杀那些人。他忍不住花了许多时间,研究无罪辩护的思路,而在他同事们看来,这完全就是浪费时间。这个案子最紧要的,当然是抓住年龄小这一点,再争取精神鉴定。
已经是周五晚上七八点了。魏文安回家给孩子们做好饭,又跑到了学校图书馆。
他还是不死心,想最后研究一下弹道报告和法医鉴定。说实话,法医的书读起来非常重口味,看得他好几次差点当场吐了。话说回来,即使他真研究出了什么,也还要费心找专家证词,才能在法庭上做数。
魏文安坐在书架间,有些沮丧地翻弄着书页。他突然看到架子最底层一本书,《疤痕的形成研究与医学鉴定》。
——对了,肖老师身上有好多疤呢魏文安这样想着,忍不住拿起那本书翻开。
他越看,越开始不安。
“蛛网状疤痕常常经过爆炸事故产生”
“不同类型的枪伤,遗留的疤痕形状也有区别”
“斗殴中留下的刀伤通常与意外留下的外伤有显着区别”
魏文安一边翻,一边身上越禁不住发冷。他原本没有细想肖老师身上的疤,只是难受肖老师一定受过不少疼。现在,他越仔细去想,越觉得背后一阵寒意。
他突然意识到,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肖老师是教什么的,就默认他教的是家政了。如果他不是呢?如果他识人的直觉从来就不对,肖老师实际上是个混混,蓝佩也是个杀人犯呢?
他可以接受蓝佩是个杀人犯,毕竟杀人犯也有权得到辩护。但是,他很难接受肖老师会是混混。
——他的家人就是被刚刑满释放的混混醉驾撞死的。对于不遵纪守法的人,魏文安很难有一丝好感。
魏文安心一阵烦乱。他有种冲动,想立刻发微信问肖老师,问个明白,可是打开了微信,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肖老师很不爱回他微信。怕是真问了,他也不会说,还显得他更加粘人了。
魏文安划过聊天记录,心里发酸:
“肖老师,我到家了。”没有回复。
“肖老师,今天下雨,记得出门带伞。”还是没有回复。
“肖老师,今天来吃煎饼吗?我出摊了~”
肖毅回了一句,“今天忙。”
这就是他们这几天的聊天记录,实在少得可怜。魏文安轻轻叹了口气,把书本放回去,从图书馆离开了。他必须赶在地铁关闭前回家。
等到了家楼下,他才发现,等了许久的快递终于到了:两个外甥女越长越高,家里的课桌还是儿童课桌。他给两个小姑娘一人定了一个实木桌子,只是这个快递实在太大了,放在楼道口比他都高出一截。魏文安想了想,要不要让侄子来帮忙,又觉得自己好歹也是男人,要是这点体力活都干不了,也太不像个长辈了。
奈何两个桌子放在一个快递里,实在是沉。他吭哧吭吃搬上一层楼,全身已经出了汗,正想着要不还是找侄子下来帮忙,突然发现身上一轻。
——一个穿着黑衣的身影,轻快地把巨大的快递扛起来,转眼就上了楼。
魏文安看清了那人的脸,按捺不住内心狂喜,
“肖老师?!你是来找我的吗?”他一边心里狂跳,一边一路小跑地跟上楼。
肖毅脚步停了停,回头看他,“我回家”,又看了看魏文安呆住地表情,解释道:“我搬家了。原来的房子墙壁脱落,只好搬来房东的另一个房源。我现在住你楼上。”
魏文安依然呆在原地。肖毅见他不说话,转过身,继续搬那个快递。
“什么时候搬的?我怎么完全不知道呢?”魏文安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小跑着跟上,“你以后都住这里吗?”
“就前天。一直住到原来的房子修好吧。”肖毅转眼就把快递扛到了五楼,魏文安这才后知后觉地道谢,拿出钥匙开门。
魏文安既激动,内心很开心肖老师现在离他这样近,又有些小失落——两人微信都加上了,肖老师却连这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