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乐听了他的话，微微歪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像他平时做的那样，也上去捏了捏他的脸。
戚见山浑身上下都是硬邦邦的，但是脸部的皮肤却意外的光滑。
楚知乐摸了摸他眉骨上的刀疤，突然觉得长大也没有那么好了。
“叔叔，我有点害怕。”
楚知乐突然搂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将自己整个缩在了他的怀里。
“怕什么？”
楚知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戚见山揉了下他的头发，“别害怕，小孩子就是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可是我现在就不开心。”
“为什么？”
“因为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也不说你会永远喜欢我。”
楚知乐躺在他的臂弯里，形状健美的肌肉全部放松了下来，整个人软乎乎的，像是一个大号的布偶娃娃。
戚见山没忍住捏了捏他的屁股。
明明楚知乐的话更像是孩子气的撒娇，但他还是没办法不去在乎。
戚见山觉得楚知乐在他的心里开始长大了，其中的一个标志就是，他开始认真对待他的每一句话。
“好了，把衣服穿好，我带你回去。”
戚见山把体温计抽了出来，看了一眼温度，然后装进了兜里。
“还要回去吗？”，他刚吃完药，已经困得不行了。
戚见山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上面有从他后穴里带出来的水。
“在别人床上睡觉像什么话。”
这句话由他来说其实很没有说服力，但对象换成了楚知乐，便就此合理了起来。
像他这种矜贵的小王子，就应该在最柔软舒服的床上睡觉。
“你在想什么？”，见他不说话了，楚知乐没忍住问。
戚见山给他穿好衣服，包的严严实实，只漏出了一个眼睛，然后又稳稳地将人搂在了怀里，“没什么，只是打算把家里的床和床单都换一下。”
他伸出手，让戚见山给自己戴上毛绒手套，“为什么呀？”
“没什么。”，戚见山摇了摇头，把人直接抱了起来。
“这么晚了，还要回去吗？”，杨冕站在门口，见他们衣着整齐，明显有些惊讶。
“嗯，今天的事麻烦你了。”
“老大，您太见外了。”，杨冕搓了搓手，有些不知所措，然后嘴唇动了下，但什么话也没再说。
“戚见山，你先停一下。”，楚知乐拽了拽男人的衣袖。
“杨冕叔叔，你过来。”，他接着冲呆呆站在那的杨冕招了招手。
“这个给你。”，楚知乐费劲地从厚实的羽绒服内兜里掏出了一个小手办，是一个纯白色的小孩，只有眼皮和手脚处是红红的。
杨冕不认识，但也觉得很可爱。
“这个可是隐藏款，我开了好多次才开到，送给你啦。”
杨冕错愕地抬头，下意识看了眼戚见山。
“接着吧。”
得到戚见山的应允，他才敢从楚知乐手里拿过那个小人。
“杨冕叔叔，今天很少见到你笑，你要开心点，我有时间会来找你玩的。”
“人小鬼大。”，杨冕本来想揉揉他的头发，但戚见山还在，他不敢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他跟着两个人一起出去，然后帮忙打开了车门，“老大。”，杨冕轻轻喊了一声。
戚见山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回去吧。”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了小雪，戚见山把车里的空调打开，没立刻发动。
楚知乐在窗玻璃上哈了一口气，在上面画了一个心，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全部擦掉了。
“你倒是挺大方。”
戚见山转过身子，很专心地看他在干什么，然后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试了试体温。
楚知乐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在说杨冕的事情。
“怎么，你想看我吃醋呀？还是说你吃醋了？”
折腾了这么一通，楚知乐也不困了，整个人神采奕奕，恨不得贴在戚见山身上。
“幼稚。”，戚见山捏了一下他的鼻子，习惯性地掏了一根烟出来。
楚知乐勾了勾他的小拇指，“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我说不能你就不问了？”
“要问，但是可能会婉转一点，不那么直接。”，楚知乐笑得很开朗，似乎要问他的只是类似于明天吃什么这种问题。
“那个……”，哪怕说要直接问，楚知乐却还是表现的很扭捏，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到底和多少男人上过床？”，他憋了半天终于问了出来，但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哼哼，似乎那个滥交的人是自己一样。
“记不清了。”，戚见山没想过骗他。
“哦。”，楚知乐偏过脸，冷冷淡淡回了一句，然后接着在窗玻璃上哈气玩。
“对不起。”，戚见山把手放到了楚知乐脑袋上，难得温柔地说。
“你居然也会道歉？”
戚见山无奈地笑了笑，“我会犯错，当然就会道歉。”
“所以你也知道你自己错了。”，楚知乐嘟起嘴，这样孩子气十足的动作放在他身上并不违和，反而平白让人更想疼疼他。
戚见山摇了摇头，“我不睡有男女朋友的人，更不会逼良为娼，也没有任何暗病。事实上，我不觉得一个从没想过会拥有另一半的人，靠露水情缘发泄性欲是一件应该被批判的事情。”
“既然你觉得自己没错，那道什么歉？”，楚知乐哼了一声，十分不解。
戚见山没正面回答，只是说，让着你是应该的。
他没说的是，单单是让楚知乐伤心这一点，他就不介意说很多句对不起。
男人、女人、性，对他来说都是不重要的，倘若能一辈子只拥有楚知乐一个人，他会觉得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但他们认识的实在太晚了。
“叔叔，我喜欢你，我爱你。”，楚知乐用脸去蹭戚见山的下巴，然后黏糊糊的示爱。
他已经知道戚见山说话的习惯了。
或许就是肯定，尽力就是势在必行，倘若他说喜欢，那大概是已经到了和爱有关的程度。
戚见山听了他的表白，眼下有因情绪激动微微泛起的红，但他还是尽量维持平静，声音沙哑的开口，“你还这么小，知道什么是爱吗？”
“那你已经这么大了，知道什么是爱了吗？”
戚见山怔楞了一下，明显被问住了。
“由此可见，爱是一个和年龄无关的东西。反而有很多人，年纪越大，越不知道怎么爱人了。”
楚知乐的眼睛亮亮的，这些话都是他的有感而发，没有任何人教过他。
爱人是一种天赋，或许楚知乐就是天生拥有这种天赋。
“乐乐，你离我太近了。”
听了他的话，楚知乐也不躲开，反而靠他靠的更近，然后很小声地笑了起来。
“怎么这么开心。”
“这还是你，那楚元义就不可能查不到。
“乐乐知道你是个连身份证都没有的黑户吗？”
戚见山没回答，他确实忘了自己有没有告诉过楚知乐。
“戚先生。”，似乎是觉得扳回了一程，楚元义的语气轻快了一些，“其实你长得不错，这些年应该也攒了不少钱。”，他甚至颇有兴致地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