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照倾斜，巷子里的黑影歪歪扭扭，在乾净的皮鞋底下被踩得支离破碎。绣着高中校名的侧背包被扔在一边，沾上了灰，林真一ai惜地把它拍乾净，挂到脚踏车的把手上。

r0u身撞击墙面的闷响不大，只要用手掩住对方的嘴，就不会发出太多声音。记得不要打脸、不要用拳头，沾了盐水的银针刺进皮肤时不会留下伤痕，最适合用在漂漂亮亮的nv孩子身上。

而且，够痛，痛就能记住教训。

夕yan剩下最後一抹余光时，林真一才从手机上抬头，旁边的友人只来得及看到她的桌布一闪而过，似乎是个nv人的照片。

「好了，再打下去手会痛的。」她温和道，挥手示意原本围成一圈的人散开，在她们穿着jg致长袜的腿後，看见瑟缩在地的nv孩。

林真一怜惜似地拉她起来，「跟你说过了，给我们钱就不会对你怎麽样。这麽公平的交易你不要，何必白白痛这一次。」

nv孩泪痕满面，林真一歪着头，伸手把她的泪水擦乾净，「把她书包拿来。」

挂在单车上的书包里果然有钱包，林真一ch0u出里面六张千元钞票，自己拿一张，其他全部塞给身边的人：「拿去花掉吧。」

友人们笑闹着开始讨论要去哪里唱歌，林真一在喧闹中拍拍她的脸，「记得什麽都别说，虽然你就算说了，老师也不会相信你的。」

nv孩直直瞪视着林真一，愤恨的眼神即使含着泪水也看得出来，但林真一毫不畏惧，将钞票轻轻收拢在手里，「不信的话，试试看？」

「谁在那边？」巡逻校园的老师声音蓦然打断两人，林真一微笑，背对着光的那张脸，层层y影扭曲了原本秀气的五官。

她後退几步，眉一皱，率先哭了起来。

老师赶过来，一见到她哭，连声安抚道：「真一，怎麽了？是吵架了还是有人欺负你？」

林真一躲在老师身後，哭得梨花带雨，「她威胁我们要给她钱，还说不给的话就要打我，让我考不了试。如果老师没来，我本来都要把钱给出去了。」

她伸出手，掌心还躺着刚刚的千元钞票。

老师脸se大变，立刻转头斥责：「你上个月就打同学抢钱，现在还敢再犯？我一定要上报学校把你退学！」

「我这次什麽都没做，是林真一带人欺负我！」

「欺负你？」老师几乎气笑了，「林真一是谁？第一名考进学校的人、年级的模范生！她会欺负人？倒是你，之前多少次被投诉霸凌别人了？班上一半的人都被你打骂过！」

她掐着nv孩，不由分说把人带走，nv孩挣扎着回头咒骂：「贱人！你说谎！」

林真一站在原地，安静地对她微笑。

先动手的不会被原谅，就像先贴上的标签，足以合理化一切。一个劣迹斑斑的霸凌纪录者，和一个从不犯事的乖乖牌学生，师长会相信谁？

确认老师已带着她走远，一夥人喘了口气，其中一个戳了林真一一下：「喂，你就不怕哪一天被发现？」

林真一已经走回脚踏车边：「被发现了又怎样？这个烂学校的升学率之後得靠我，他们敢开除我吗？」

nv孩们吹了声口哨，无可辩驳，「走啦，我们去唱歌。」

林真一已经踩下踏板，「不了，我要回家念书。」

及腰黑发随着单车驱动往後飘扬，一行人目送她离去，小声嘀咕道：「真一家里是不是真的缺钱啊？」

「谁知道，她动手也不只是因为钱啊，完全是看心情。」

「她家不缺钱啦，」另一个nv孩一边笃定地说，一边用手机订ktv包厢。「你们忘了吗？上次校庆她妈妈捐了不少钱，学校还把她的名字挂在穿堂呢。」

那她说谎抢钱图的是什麽？

一群nv孩面面相觑，下了个林真一纯粹只是想玩玩的结论。

林真一全然不知道一行人的评论，骑着车回到位於高级住宅区的家。

大房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几件必要的家具，且每个都是黑白se系，看上去高雅简洁的同时，也显得毫无生气。林真一来到厨房，熟门熟路拿出食材，开始料理前，她在通讯软t里找到和她手机桌布一样的头贴，名字是夫人两个字。

她从不准林真一当面叫她妈，只允许用夫人这样疏离的称呼，把两人的距离y生生割开。

「夫人，今天回来吃吗？我煮了夫人最ai的泡菜汤，还特别加了牛n！」

加上可ai的贴图传出後，她才发现前几次发的讯息也都还没被已读。

她放下手机专心烹调，泡菜汤红yanyan的汤汁边沿泛出滚滚泡沫，热气腾腾而起，一路氤氲进她低垂的黑眸。

她想不起来上一次在家里看到夫人是什麽时候，三天前？一周前？

不回来也不会有讯息，她早就猜得到夫人外头肯定还有别的家，至於那个家里有没有其他人，她并不敢问。

也没资格问。

「夫人，我煮好了！我会先帮你保温，等夫人回来就可以直接吃了。」

「夫人，今天会很晚回家吗？辛苦了。」

「夫人，我先去睡了，汤就在电锅，记得喝喔。」

一桌的菜肴丝毫未动，时间却已经悄悄过去三小时，林真一独自坐在桌边，固执又渴求地盯着萤幕。

冷不防，一排已读标记迅速浮现，她吓了一跳，连忙离开页面，以免讯息太快已读、被夫人察觉她在另一端的殷殷期盼。

在同学面前镇定自若的人此刻小心翼翼捧着手机，心里的期望像无声膨胀的气球，但下秒传进来的寥寥几个字，啪地一下把它戳穿，剩下一层滑稽的塑胶皮瘫软在原地。

「这礼拜不回来。」

好几分钟後，林真一才接受除了这句话，夫人没有其他讯息的事实。

她镇定到几乎冷漠地起身倒掉所有菜肴，包含那锅煮了一小时的泡菜汤。夫人不要了的东西，她也没有心思留下来，没有意义。

然後，她回到手机前，一字一字打下：「好，夫人工作小心，我等你回来再煮一次泡菜汤。」

林真一忍住了问夫人是去哪里的冲动，因为每次询问时，都会被提醒一件事情。

她不是夫人的亲生nv儿，她没有立场过问夫人的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