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林最近迷上了小鸭子，糯糯的，小小的，很是可爱，于是给院子里也添了几只
那几只刚长出毛毛的小鸭子，头加尾巴也没有巴掌大，小脑袋瓜子倒是聪明的很，总趁着人不注意钻进客厅，在里面左摇右摆，占着自己风头正盛，谁威胁都没有用
为此程晚林不止一次听见管家在和阿姨商量这鸭子红烧还是爆炒
程晚林“。。。”
半夜想起来都来气，气的口干舌燥，程晚林干脆掀开被子，起身下楼喝水
房间里有准备好的热水，但他今天就想下楼喝瓶可乐，正好下楼走一会，顺便看看小鸭子们怎么样了
走廊里的灯是分段感应式灯，走哪亮哪，程晚林走出房门，灯只亮了头顶一片，奇怪的是，他怎么听见楼下有声音
那声音很轻，若有若无，大概没睡醒幻听了吧。程晚林继续往前走，一楼客厅的灯是全黑的，不过那声音倒是越来越清晰
“程清淮？”程晚林低头往下看，一个削瘦矮小的身影站在客厅中央一动不动
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的，那小孩没有任何回应
不过家里就他一个小孩，除了程清淮还能是谁，程晚林直觉不对，赶紧跑下楼梯，跑到程清淮身边
“程清淮，你大晚上站在这里干嘛”客厅里的灯一瞬间全部亮起，程晚林看到他脸上布满泪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最讨厌小孩子哭，心情更加烦躁，朝他吼道“你哭什么”
程清淮被那一声吼的不敢再哭，就是眼泪没止住，一串一串往下落
程晚林真怕他哭到脱水
没法子，只能先哄他，拉着他手往沙发走
结果拉了一下没拉动，程晚林自然而然低下头想问他到底在闹什么脾气，余光看到一小片红红的东西
“这是。。。”
倏地眉心直跳，后背顷刻间爬满了虫蚁，身体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只是在想起面前还有个小孩的时候，他又生生把这种恐惧压了下去，冷静俯身抱起程清淮，朝餐厅走去
餐厅与客厅之间有道门，确定看不到后，程晚林把他放在椅子上，起身想去给他倒杯水，身子转了一半，睡衣袖子被用力拽了一下
程晚林回过头，只见程清淮手指松松垮垮抓着他的衣袖，双眼通红，眼眶里的液体都满的能下雨了
程晚林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难得耐心地告诉他自己是去给他倒水，很快回来
边说边把那只爪子拨开
原本没怎么用力的手指倏地收紧，尤其是被程晚林想用蛮力把他的手往下拽的时候，
小崽子也不说话，也不动，就是不肯松手
按照前三年的经历，今天这事打掉半条命都算是轻的，但比起这个，现在的他更害怕那只鸭子突然活过来找他，他不是没听懂程晚林的话，只是害怕小鸭子变成亡魂来找他报仇
小孩子的想象力总是迷之丰富，又可爱又让人无奈，在他们眼中一切都可以是真的，很难被大人的简单几句话破坏
程晚林没有法子，只能抱上他去厨房，把他放在厨房台面上，自己在离他不到十厘米的位置倒了杯水
“赶紧喝”程晚林看见他就来气，自己半夜不睡觉还不让别人睡觉，他刚买的小鸭子呀，刚培养出一点感情，程晚林想到这恶狠狠地刀了他一眼
程清淮真是吓坏了，连喝水眼睛都要一直看着程晚林，生怕人走开一点，狂奔的心脏到现在也还没有平复下来，尤其是看到那一记眼刀，比木棍还可怕
“咳咳咳咳”程清淮伸脖前倾，努力想把那一口水咽下去，刚才一时紧张就呛到了，好在苍白的脸蛋咳出一点血色
“喝慢点，喝这么快要死啊”程晚林一边骂他一边还要帮他拍背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上这么个活祖宗
听到“死”这个字，心情刚好一点的程清淮又崩溃了，抑制不住发抖
程晚林真想扇自己一耳光
哪壶不开提哪壶，忘了这祖宗是个事精，一边帮他拍背还得一边安慰他
真t晦气
程晚林本能想翻个白眼，一想到这祖宗还在呢，硬生生控制住
他看了眼手机，已经凌晨两点了，明天还得去公司，程晚林抱上小祖宗回屋睡觉
照程清淮现在这个状态，离开他都困难，更别提睡觉了，程晚林直接把他抱回了自己屋
路过浴室的时候，程晚林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给人放进了浴缸里
“别乱动”程晚林好心帮他洗个澡，小崽子还不让人脱衣服，被凶了一句才老实
受到惊吓极易出汗，程晚林摸到他皮肤黏滋滋的，汗倒是没多少，估计出的冷汗都干了，赶紧给他放了一缸热水
水里加了精油，伴随着飘忽的热气传出淡淡的橙花香，柔和温暖，程清淮深呼吸一口，紧绷的神经好像放松了一点
这时候如果硬要他一个人待一会也不是不行
不过程晚林嫌烦，也不想再试探，一件衣服而已，他直接把自己睡衣脱下套在程清淮身上
程清淮长得慢，个子比同龄人还矮一点，穿上比他大了九岁的人的衣服，跟穿睡裙似的，衣摆拖到膝盖
程晚林看到不免嘴角抽搐“我们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矮冬瓜”
刚好一点的程清淮听到这话又eo了
低着个脑袋一句话不讲，程晚林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大哥大嫂报错孩子了，他哥嫂不到二十就创业小有所成，就算是他也在16岁就考上大学，怎么出了这么个呆瓜
算了，就算是傻子也养这么大了，丢了怪可惜的
程晚林摇了摇头，抱起垂头丧气的小崽子，放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接着在他旁边躺下
“十分钟之内睡不着，我就给你丢出去”程晚林对威胁人这方面情有独钟，尤其是在程清淮面前，看他那副又慌张又不得不照办的表情也是很想笑
“睡觉”程晚林自己下的命令自己倒是不着急做，当看热闹一样看着眼前的小事精睡不着又紧紧闭上眼睛不敢睁开，紧张到眼皮都在打颤
不过想起他今天受了惊吓，晚上别做噩梦了，到时候又得把自己吵醒，提前就把床边抽屉里的安神香拿出来点上，又轻轻拍了拍惹事精的脑袋，直到看到他眼皮放松下来呼吸变得均匀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阿姨都快把屋子收拾好了，程晚林叫住阿姨，用手指着沙发前那一双拖鞋
“王姐，把这拖鞋扔了”程晚林看了一眼，地板上已经没有血迹，拖鞋边上的血迹也已经擦干净，但他还是让王姐扔掉了，紧接着又说道”还有楼上我房间脏衣篓里的衣服，连篓子一块扔了”
虽然不知道一个衣服篓子为什么要扔，但他们这些有钱人连高定都可以穿一次就像扔垃圾一样扔掉，这又有什么新奇的，王姐没有多话，只应了一声好就照做
早饭也早已经准备好，程晚林被昨天的事折腾的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就草草结束，刚准备要走，手机屏幕点亮，弹出几条消息，还有作为背景的三只小鸭子
程晚林眯了下眼睛，回消息的同时顺手把背景换了，又把管家叫过来
“院子里那几只鸭子都送走，立刻”
说完他转身离开，都走出一半路了，又扭过头补充一句“不许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