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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四章 最难欢聚易离别(4 / 6)

,他怀疑我别有居心,弄了个甜儿出来,不过想看我背后的倚仗,我如果糊里糊涂求了相柳帮忙,日后可就麻烦大了。现在他也不见得真相信我干净,不过日久见人心,我是的的确确就干干净净。」

「不跟他们一起喝冷风了,我们回。」小六把拐杖塞给十七,双臂张开,单脚跳着,嘻嘻哈哈地往回跳跃。到了院门,跳上台阶,石板上结了一层薄冰,小六没提防,脚下打滑,身子向后倒去,跌进了十七怀里。

小六去抓十七手里的拐杖,想站起来,不想拐杖掉到地上。小六抓了个空,又躺回了十七怀里。

两人面对面,沉默地站着。

「那个·····谢谢。」小六转身,单只脚跳回了屋子。

仲春之月,百花盛开时,老木为串子和桑甜儿举行了婚礼。

婚礼很简单,只邀请了和串子玩得好的几个伙伴,屠户高一家和轩。春桃又怀孕了,挺着大肚子坐在一旁,脸色挂着微笑,却并不和桑甜儿说话。偶尔大妞凑到桑甜儿身边,春桃会立即把大妞拉过来,叮嘱着说:「不要去打扰婶子。」

串子只顾着高兴,看不到很多东西,但他洪亮的笑声,还是让满屋子的都洋溢着喜悦。

小六啃着鸭脖子,笑眯眯地看着。这就是酸甜苦辣交织的平凡生活,至于究竟是甜茶,还是苦茶,一半看天命,一半看个人。

酒席吃到一半时,阿念姗姗而来。

小六立即回头,发现十七已经不见了。

老木热情地招呼阿念,阿念对老木矜持地点了点下头,对轩说:「轩哥哥,海棠说你来这里和喜酒,竟然是真的。」

阿念瞅了眼串子和桑甜儿,是毫不掩饰,赤裸裸的鄙夷,连高兴得晕了的串子都感受到了,串子脸色变了,不过桑甜儿并不难过,因为她很快就发现,阿念鄙视的是所有酒席上的人,包括小六,屠户高、春桃,甚至大妞。

阿念那居高临下、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鄙夷,让所有人都有点坐立不安,屠户高想起了自己只是个臭屠户,身上常年有骚臭味,春桃想起了她指甲缝里总有点洗不干凈的污垢……

串子和麻子紧紧地握着拳头,可是阿念什么都没做,什么话都没说,

她只不过姿态端庄地站在那里,看着大家而已。

小六不得不佩服,这姑娘究竟是怎么被养大的?能如此优雅盲目地自傲自大,俯瞰天下,鄙夷众生,还偏偏让大家觉得她是对的。

轩站起,想告辞,阿念却打开一块手帕,垫在坐席上,坐了下来,「轩哥哥,我没见过这样的婚礼,让他们继续吧。」

小六简直要伏案吐血,串子要砸案,桑甜儿摁住了他,笑道:「我们应该给这位小姐敬酒。」

阿念俏生生地说:「我不喝,你们的杯子不干凈,我看扎腌臜。」

小六心内默念,我让着她,我让着她……

轩从串子手里接过酒,一仰脖子喝干凈。阿念蹙了蹙眉,不过也没说什么,却又好奇地观察着酒菜,对老木说:「听说婚礼时,酒席的隆重代表队新娘子的看重,你们吃得这么差,看来很不喜欢新娘子。」

八面玲珑的桑甜儿脸色也变了,小六立即决定送客,对轩和阿念说:「两位不再坐一会儿了?不坐了!那慢走,慢走,不送了啊!」

轩拉着阿念站起,往外走,对小六道歉。阿念瞪着小六,「每次看到你,都觉得厌烦,如果不是哥哥,我会下令鞭笞你。」

小六在心里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哥哥,我也会抽你。

轩和阿念走了,小六终于鬆了口气。

他绕过屋子,穿过药田,向着河边走去。灌木郁郁葱葱,野花缤纷绚烂,十七坐在岸边,看着河水。小六站在他身后,「六年前的春天,你就躺在那丛灌木中。」

十七回头看他,嘴角含着笑意,「六年。」

小六笑眯眯地蹲到十七身边,「麻子和串子都能看出你不该在回春堂,轩肯定也能看出来,何况他对我本就有疑惑,肯定会派人去查你。」

「嗯。」十七双眸清澈,有微微的笑意,淡然宁静,悠远平和,超脱于一切之外,却又与山花微风清水浑然一体。

小六嘆气,其实十七是另一种的居高临下、高高在上,阿念的那种,让小六想抽她,把她打下来;十七的却让小六想揉捏他,让他染上自己的浑浊之气,不至于真的随风而去,化作了白云。

小六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砸进水里,看着水珠溅满十七的脸,满意地笑了起来。十七拿出帕子,想擦,小六蛮横地说:「不许!」

十七不解,但听话地不再擦,只是用帕子帮小六把脸上的水珠拭去。

白雕毛球贴着水面飞来,相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小六立即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头未回地对十七说:「你先回去!」

十七本来心怀警惕不愿走,却想起了那些半隐在领口内的吻痕,低下了头,默默转身离去。

小六站在水中,叉腰仰头看着相柳,「又来送贺礼啊?」又来提醒多了一个人质。

毛球飞下,相柳伸手,小六抓着他的手翻了上雕背,转瞬就隐入了云霄。

小六趴在雕背上,往下看,毛球飞低了一些,让小六能看清地上的风景。他们一直飞到了大海,毛球欢快地引颈高鸣,猛地打了几个滚,小六灵力很低,狼狈地紧紧搂着它的脖子,脸色煞白,对相柳说:「我宁愿被你吸血而亡,也不要摔死。」

相柳问:「为什么你的灵力这么低?」

小六说:「xxxxxxxxxxxxxx可是那隻死狐狸为了不浪费我的476灵力,用药物把我废了,让灵力一点点地散入血脉经络中,方便他吃。」

相柳微笑,「听说散功之痛犹如钻骨吸髓,看来我那四十鞭子太轻了,以后得重新找刑具。

小六脸色更白了,「你以为是唱歌,越练越顺?正因为当年那么痛过,所以我十分怕痛,比一般人更怕!」

相柳拍拍毛球,毛球不敢再撒欢,规规矩矩地飞起来。小六鬆了口气,小心地坐好。

毛球飞得十分慢,十分平稳。

相柳凝望着虚空,面色如水,无喜无怒。

小六问:「你心情不好?」

相柳轻声问:「你被锁在笼子里餵养的那三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刚开始,我总想逃,和他对着干,喜欢骂他,激怒他。后来,我不敢激怒他了,就沉默地不配合,企图自尽,可死了几次都没成功。再后来,我好像认命了,苦中作乐,猜测那死狐狸又会抓来什么噁心东西让我吃,自己和自己打赌玩。再再后来,我越来越恨他,疯狂地恨他,开始想办法收集材料,想弄出毒药,等老狐狸要吃我时,我就吃下去,把他毒死。」

小六凑到相柳身边:「人的心态很奇怪,幸福或不幸福,痛苦或不痛苦都是通过比较来实现的。比如,某人每天都做一天活,只能吃一个饼子,可他看到街头有很多冻死的乞丐,他就觉得自己很幸运,过得很不错,心情愉快,但如果他看到小时候和自己一样的伙伴们都发了财,开始穿绸缎,吃肉汤。有婢女伺候,那么他就会觉得自己过得很不好,心情很糟糕。你需要我再深入讲述一下我的悲惨过去吗?我可以考虑适当地夸大修饰,保证让你听了发现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相柳抬手,想捶小六,小六闭上了眼睛,下意识地蜷缩,护住要害,温驯地等着。这是曾被经常虐打后养成的自然反应。

相柳的手缓缓落下,放在了小六后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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